1980年2月,***軍區知青宿舍。
屋外大雪紛飛,知青們圍坐一起烤火,興高采烈地讨論回鄉的事。
“一個月後是最後一批知青回城了,大家都會走吧?”
有人看向角落裡沉默不語的賀無虞,笑着說。
“無虞肯定不走啊!她說自己一定要追到次仁德吉,那我們就先回上海去等她的好消息了!”
賀無虞陡然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心尖顫了顫。
次仁德吉是***軍團的營長,也是她下鄉入藏三年,就追了三年的人。
他是轉世靈童,還俗後參軍。
初見時,次仁德吉一身挺拔軍裝,清冷孤高得仿佛岡仁波齊峰的雪,好像不識人間煙火一般。
和部隊裡其他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都不一樣。
所以賀無虞一眼就相中了他。
而他這樣一個冷淡如冰的人,不僅耐心教她學習藏語,還擔心農場辛苦,将她調到了軍區學校當老師。
因此賀無虞更加堅信,次仁德吉也喜歡她。
因為次仁德吉曾經在寺院的重要身份,藏族姑娘大多對他又愛又敬,不敢靠近。
但賀無虞從小就熱情大膽,堅信喜歡就要争取,因此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愛意。
她追次仁德吉追得全軍區都知道,更是一次次地為了他推遲返鄉批次。
也難怪,大家都默認她不會回去。
賀無虞看着衆人笃定的模樣,平靜地笑了笑:“我已經遞交了申請,到時候和你們一起回去。”
宿舍頓時寂靜了一瞬,姑娘們臉上都是不可置信。
“為什麼?你之前不是說一定要把他拐去扯證嗎?”
“不扯證了。”賀無虞垂下眸,牽了牽唇角,“我追不到,決定放棄了。”
輕飄飄地回答,讓其他人又是一愣。
這時,門外有人操着不熟練的普通話喊:“格桑,次仁營長找你。”
格桑,是次仁德吉給賀無虞起的藏族名字。
她聽到這名字,又想起他起名時說:“你像火一樣熱情,格桑這個名字最适合你。”
賀無虞被他說得羞紅了臉,以為自己這份熱烈,能融化冰冷的他。
賀無虞被他說得羞紅了臉,以為自己這份熱烈,能融化冰冷的他。
可後來她才知道,格桑花從不長在岡仁波齊的冰原之上,自己與次仁德吉,也注定走不到一起。
賀無虞沉浸在回憶中,卻聽一個知青笑着說:“還說什麼追不到,次仁德吉這不是來找你了?”
說着還把她推出了門,讓她快去,别讓人等急了。
賀無虞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口,隻能默默歎了口氣。
大門外,次仁德吉軍裝筆挺,仿佛一棵風雪壓不倒的青松,靜靜立在車前。
讓賀無虞想到初見時,他剛剛還俗,身上還帶着一絲藏香,氣質更是清冷出塵。
如今三年過去,他的眉眼間更多的是屬于軍人的堅毅和銳利。
賀無虞走上前去:“次仁……”
話剛說出口,她就看見了次仁德吉身邊的白瑪。
白瑪是次仁德吉的鄰家姐姐,遠嫁多年,兩個月前,才因丈夫去世被接回娘家。
她人如其名,溫和包容,仿佛一朵雪蓮花,讓人生不起一絲嫉妒。
白瑪溫柔地開口:“賀老師,是我拜托德吉來找你的。”
次仁德吉溫柔的視線從白瑪身上移開,落到賀無虞身上時頓了頓,才朝她點點***。
神情又恢複了平日裡的淡漠。
賀無虞心中一沉,酸澀湧上心***。
怪不得幾乎從不主動找她的次仁德吉,這次卻特意前來,原來是為了白瑪。
她攥緊了手,才掩住心中的酸脹。
她沒告訴過任何人,白瑪才是她選擇放棄次仁德吉、離開***的原因。
是白瑪的出現讓賀無虞知道,向來冷淡的次仁德吉也有這樣體貼的一面。
他不僅親自為白瑪安排工作,申請住所。
甚至當年還俗參軍,也是因為白瑪要嫁的人,是一名軍人。
賀無虞想到這,心裡就好像塞了團濕水的棉花,沉重憋悶。
她勉強擠出一絲禮貌的笑:“白瑪姐姐找我什麼事?”
更新时间:2025-06-21 1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