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扶着牆站起來,身體突然一個趔趄,宋綿綿下意識的就用受傷的手去扶他。
“啊!”沒有忍住疼痛。
何厭仿佛這個時候才看到她,隻不過一眼,少年立馬别過臉。
剛要彎腰,卻有人比他更快。
擡頭間,地上裝藥的袋子已經到了宋綿綿的懷裡,她拿出紙巾,用完好的右手擦去上面的腳印和污水,然後雙手遞給對面的人。
入目是纖細的手腕,皮膚潔白無瑕,可小臂上的血迹格外的刺眼。
宋綿綿見何厭沒接,又解釋,“我擦過的,不髒的。”
或許是剛剛哭過,小姑娘的眼瞳明淨清澈,細眉長睫,眼角眉梢都是溫山軟水。
看得出來是個嬌軟小人。
“那個,我叫宋綿綿,綿是此情綿綿無絕期的綿,很高興見到你。”
宋綿綿眼角含笑,笑的一臉溫和無害,聲音軟軟的卻帶着某種認真,她喊他,“何厭。”
何厭愣了一瞬,聲音實在太過溫柔,這是他十幾年來第一次被人溫柔的喊名字。
看他沒反應,宋綿綿盯着他,眼睛眨了眨,直直看着他,目光裡帶着讓何厭畏懼的熱情。
何厭動作很快的把藥袋拿走,頭偏向一邊,唇色變得極淡,聲線緊繃,帶着砂礫感,“離我遠點兒!”
是警告的話。
好兇嗷~
可能他現在這幅活閻王的樣子再配上那句狠話,肯定吓退方圓十裡的姑娘。
可宋綿綿卻不包括在内。
她依舊笑得溫軟,“後背的傷要用碘伏,不可以用酒精,會痛。”
何厭徑直走開,留給她一個淡漠的背影。
哎,不識好人心啊!
目送何厭離開,宋綿綿拖着自己斷掉的胳膊去了附近的小診所。
醫生看到她身上的傷大吃一驚,宋綿綿淡淡解釋,“摔了。”
醫生為她複位的時候,宋綿綿一聲都沒有叫。
隻是額頭的冷汗暴露了她的痛苦。
醫生脫下手套,看着她說了一句,“挺能忍的。”
宋綿綿失笑地搖搖頭,“應該慶幸的。”
一根手臂換何厭另一種人生。
很值。
很值。
處理完傷口,醫生給宋綿綿開藥方。
“姓名?”
“宋綿。”
“棉花的棉?”
宋綿綿搖頭,“此恨綿綿無絕期的綿。”
她告訴所有人她的名字是宋綿,隻有何厭,“她說她叫宋綿綿。”
因為綿綿隻有他能叫。
拿藥的時候,宋綿綿把紅黴素挑出來,“我對它過敏。”
她格外的熟悉這些消炎藥,因為前世自己總是遍體鱗傷。
另一位遍體鱗傷的少年強撐着回到破舊的平房裡,打開屋門,黴味撲鼻而來,他已經習慣,拿起掉漆的暖壺,倒入缺口的杯子中,拿起藥,走向床邊。
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床上還有個人,明明隻有四十歲,看起來卻像一個耄耋老人。
何厭替她順着後背,期望她能夠再喝一點兒。
咳嗽不停,何厭眉頭越擰越深。
“真是晦氣!”
原本破舊的鐵門被人一腳踹開。
進門的是何厭的養父,何春江。
“給我錢!”
何厭扶着養母躺下,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聾了嗎?我說給我錢!”
砰的一聲,唯一的水杯被砸的粉碎。
何厭眼神沒有動一下。
這種無視的态度惹怒了何春生,他叫嚣着,拿起木闆凳就朝着何厭砸過去,大吼,“還騙勞資!都有錢給那個喪門星買藥了,小兔崽子,快!把錢給我!”
原本無動于衷的何厭終于有了動靜。他轉身,淩冽的目光直頂着何春生,一字一句道。
“沒錢。”
“沒錢?”何春生把藥摔到地上,“你個沒用的東西!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把你抱回來!拖累死勞資了,還得養你們兩個死人!”
何春生說着,突然抓住他的手,把人往外拖,“沒錢,那就老規矩!”
更新时间:2025-06-24 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