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强悍又清冷的霍医生,进去不到半小时,也没能成功活蹦乱跳的走出向导的装甲车。
哨兵们纷纷猜测,溟绾向导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虽然一点没有皮外伤,但看那模样,又舒爽又残破的模样,难道伤在看不见的地方?不理解,很不理解。
但有点让人嫉妒,很嫉妒,怎么办?凌烬一眼就看出,霍凛的狂化值已经降到80%的正常线以下,远低于安全线100%。
可他以前,明明徘徊在120%。
这对于S级哨兵来说,绝对是最好的数据。
绝大部分向导对S级哨兵作用有限,只能缓解,无法一次性降这么低。
S级哨兵最后命运,基本上不是战死就是狂化而死。
霍凛对跟进来的凌烬说道:“我没事,半小时就能恢复。
现在要在出发前,赶制出一批向导素。”
“向导素?溟绾提供的。”
“嗯。
凌烬,此行未必有咱们以前以为的那么悲观。”
霍凛撑着虚软的膝盖,将血液送进提取向导素的专业设备中。
~溟绾目送霍凛离开,看他一副被“大风刮过”摧残而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
进来的时候多傲气,出去的时候就有多颓废。
她心里是得意的,也是骄傲的。
霍凛120%的狂化值,昨晚下降6%,降到114%。
深层疏理之后,又下降35%,降到79%。
狂化值100%是安全线,高于100%,随时会发生异变。
狂化值低于80%是正常线,算是很正常的人。
换句话说,霍凛不仅完全恢复了S级战斗力,且在污染区,可以好长时间不惧污染和狂化。
能大肆施展异能,做机动灵活的战术进攻或者防守。
合上装甲车的门,溟绾扭头看到霍凛的兰花精神体还不曾离开。
那兰花的气生根,正托着两只口服愈合剂。
像是高档酒店的殷勤服务生,恭敬的给她献上葡萄美酒。
催促她赶紧补充能量。
溟绾心尖一暖,搂着兰花夸赞道:“花花好贴心,嗯,花花也好香。
香气如兰,不如留下给我熏屋子吧。”
兰花被夸的心花怒放,一鼓作气又开出十几朵兰花花簇。
然后兰花叶子互相揪扯,把一簇群生的兰花,一分为二,分成了两簇。
将花瓣多的那一半塞进溟绾手中,留下熏屋子。
另一半兰花疼的直哆嗦,吧嗒吧嗒掉眼泪。
溟绾一阵心疼,“花花,我给你开玩笑的。
你怎么能把自己扯成这样。
痛不痛?”“痛,要呼呼!”兰花摇摆花枝,撒起娇来。
小水母笑呵呵的接过兰花,放在床头柜:“麻,它是植物精神体,不怕分株的,分的越勤快,长得会越旺。”
话虽这么说,但疼也是真疼。
溟绾忙用精神力,给它修复伤口,屏蔽痛觉。
【正在医疗室专心做实验的霍凛,突然疼的直哆嗦,差点跪地上。
凌烬一头雾水,连忙伸手扶住他,心里嘀咕:霍医生肯定在硬撑,这是被溟绾玩废了】哄走了兰花花,溟绾叼着一支口服精神愈合剂,打开隔帘,并撤销了听力屏障。
她向导的精神力,可以隔绝哨兵的五觉,赋予哨兵温和的白噪声。
能让听觉过于机敏的哨兵,精神进入安静舒缓的状态,甚至能睡个好觉。
半小时的时间,时绯,兔子和鳄鱼,都美美睡了一觉,此时一脸懵懂的睁开眼。
时绯一眼瞧见坐在他对面的溟绾,又是满身防备的像炸了毛。
他脸色报赧,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
这里出乎意料的太安宁,带着让人安定的气息。
时绯,S级哨兵,精神体,独角兽,有光系和空间系异能。
如果说,凌烬是素质全面,攻防兼备的天生指挥官;那么霍凛霍医生就是能文能武,战术诡谲,是战队的智囊团或者军师。
而眼前的时绯,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大后方,是最坚实的武器库和后备队。
空间系异能,可以存储战队所有的储备物资,包括食物,医疗舱,重型装甲和武器。
紧要时,他还能做出护盾,护住战友,抵御攻击。
当然,如果他想,也可以用护盾,护住向导。
这就是溟绾必须第二个攻略时绯的重要原因。
“时绯,你别紧张,我是有件事请求你。”
“什么事?”“想请你把我的装甲车,在战队赶路和战斗的时候,存放在你异能空间里。”
“就这事?你是良心发现了吗?那不是春恩车吗?”“就这事。
你同意吗?”溟绾问。
她摸了摸独角兽的毛发。
时绯的精神体独角兽,慵懒的撑前蹄伸懒腰,然后甩动尾巴,用侧脸拱向导的胳膊。
还用那从不给别人碰的带着神性的独角,蹭向导的手,请她摸一摸。
“可以。
这不是多大的事。
或者说是我份内的事。”
时绯一口答应。
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不然战队行动太慢。
污染降临,突然所有飞行器都容易被吞噬,都不能使用,只能陆地机动作战。
他们走陆路半个月,还没真正到达任务区域。
其实走这么慢,是原主刻意为之。
她在这半个月,每天三个哨兵的用,这才将精神海的黑暗物质除去。
把所有的脏活dirty work做完,好让溟绾干干净净的接手。
以后不用哨兵拖拽装甲车,溟绾也不用吸食哨兵们的负面情绪来滋养精神力。
未来,是撒开手大干一场的时候。
所以溟绾才找时绯,让他帮忙收好装甲车。
如果能活着回去,这辆装备精良的向导专用的,可以隔绝噪音和强力攻击的装甲车,就是溟绾自己的战利品,保守估计价值2个亿。
这是出任务时,首席给的承诺。
“就这些吗?”时绯盯着手腕的锁链。
“时绯,你的哨兵狂化值数据,可以给我看下吗?”“可以。”
不知怎么的,时绯突然不想再恨溟绾了。
溟绾是他午夜梦回驱散不去的噩梦。
无数次电击折磨,被幽闭,被禁锢,被电击,最最最痛苦之时脑海浮现的也是溟绾这张脸。
但刚才,他面对这张脸,却睡得那么香甜。
不愿再纠结过去,时绯调出终端的数据给她看。
“昨晚,你下降了5%的狂化值,感觉怎么样?不如我再给你做个深层精神疏导?现在狂化值110%,还是非常高。”
时绯满身拒绝,甚至抖动锁链:“不要。
你别碰我。”
时绯和溟绾的梁子,结的够深。
溟绾无奈的停手,她转而搂住独角兽的脖子,拿出梳子给他梳理毛发,间接安抚时绯的情绪。
半年前,原主秘密调查自己精神海被下黑暗物质的事,调查到时绯的上司。
于是安排给时绯做一次精神疏导。
在疏导中,原主想要盗取时绯的深层记忆,结果被时绯察觉。
时绯受惊,应激下差点狂化,在精神图景中,用光系异能攻击向导的水母精神体。
水母是最害怕光系或火系异能攻击的,当时水母受伤不轻。
时绯因为攻击向导,被关禁闭惩罚,罚一年的薪金。
据说关了1个月才放出来,狂化躁动期间每天都会被电击,受尽折磨。
于是,两人就这么的关系降到冰点,见面就针锋相对。
溟绾自然不能给他解释自己的苦衷,但也不能放任让关系这么僵下去。
向导进入哨兵精神图景,一定要双方互相信任,不然精神屏障都进不去。
且在里面向导很容易被攻击。
溟绾放出精神力,包裹住独角兽,专心给他梳毛。
独角兽是神话精神体,形态像骏马,又有点像鹿。
通体洁白如雪,毛发顺滑如丝绸。
修长的四肢和流畅的身体线条,象征纯洁和神圣。
有一双冰蓝色夺目闪耀的眼睛,额头上长独角,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神纹。
有出色的奔跑和跳跃能力。
奔跑起来四蹄生风,背毛和马尾迎风舒展,嘶鸣猎猎。
不知这么有神性的独角兽,何时能骑一回。
以前可从没摸过真的。
而本体时绯,作为哨兵群体,也是那类中了基因彩票的极少数人。
长相俊朗,一头雪白的狼尾发,深邃的冰蓝色眼睛,如高岭之花,冰雪之姿。
“独角兽有名字吗?”溟绾边梳毛边问。
没有等来回答,溟绾这才发现,时绯已经舒服的又睡着了。
溟绾:……感觉你们一个个的都很缺觉,当我这里是挂睡眠科的?独角兽连忙用意识回答向导:【我叫小白。
】【小白,你很可爱。
我想***。
】【可以,来吧。
】独角兽弯曲前肢,直接跪下,要小向导赶紧来骑它。
溟绾莞尔。
可她不敢骑,怕本体又生气。
她一边做浅表层精神疏导,一边打理它有些打结的毛发。
精神体和本体共感,时绯只感觉通体舒坦,舒爽的浑身懒洋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从来没睡过这么好的觉。
再睡醒,已经是一刻钟以后。
溟绾琢磨着时绯的情绪,试探性的道:“时绯,马上要进污染区,你该学会再信任我一次。”
“好。
溟绾向导,您愿意给我做一次深层的精神疏导吗?”时绯也不是磨叽的人,他心里知道好歹,也知道轻重。
像他们这样有今天没明天的人,除了生死,别的都是小事。
“时绯哨兵,你能承诺不用各种能力攻击我和小水母吗?我家小水母脾气倔,你也知道的。”
“我承诺,用我的命。”
两人达成一致。
溟绾和他额头贴着额头。
带着小水母,母女俩人进入精神图景。
那是一片由枯树,荒漠和干涸的湖泊构成的平原缓坡,远方可见皑皑白雪。
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沥青一样的黑色粘液。
或者说,这里以前,应该有茂密的森林,茵茵绿草地和葱绿的湖泊。
苍茫缓坡草地上,会有一只洁白神圣的独角兽,四蹄飞扬,迎风快意驰骋,周围萦绕圣光。
因为受污染太严重,如今已经贫瘠的一片死寂。
小水母与本体心意相通。
这一次不敢轻举妄动,一定要小心翼翼,不然会被攻击。
但是小水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大风刮过”一般的惨烈。
它挥动触须,召唤潮汐和海水,一道道飓风海浪冲刷整个精神图景,卷走黑色粘液。
连续冲刷了四次,冲走的海水才不那么黑黢黢的像墨汁。
母女俩站在被清洗过的缓坡上,肉眼可见的,枯树逢春,荒漠浮出绿意。
别说,看到这里,还非常有成就感。
这可能是种花家的种花人,基因自带的,见不得这么***地方草木不生,不种点草,不种点庄稼,总觉得吃亏对不起自己。
时绯起先还有些紧张和防备,给自己下了精神暗示不许攻击。
但很快……很久很久,他意犹未尽的缓缓睁开眼睛,冰蓝眸底荡漾着水意,目光莹莹。
眼角和面颊一片红色,呼吸沉重的调整了好久才稍微缓过来。
时绯站起身,正色道:“溟绾,过去的事,一笔勾销。”
“好,一言为定。”
刚踏出一步,脚下踉跄。
溟绾早有准备,连忙用手扶住他。
居高临下,再一次的,时绯看清了溟绾的容颜。
跟噩梦中的她,完全不同。
她很美,巴掌大的小脸,肌肤雪白清透,睫毛微卷,唇瓣饱满,唇角天生上扬。
笑时梨涡漾开甜度,像可口多汁的水***。
独属于溟绾的如大海一般的向导素气息,也格外让他沉迷。
时绯顿时觉得浑身更加的无力。
他明明刚才被深层精神疏导,现在狂化值降到80%以下,却像个不能自理的重伤员,甚至无法独自站立。
不是肉体的洗筋伐髓或者脱胎换骨,而是精神层面的焕然一新和重塑。
他的五觉,从未这么清明安定。
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何再刚强的哨兵,走出溟绾的装甲车,都是那副***废了的残破样子。
那是精神的共鸣和同调。
独有的,来自高级向导给哨兵的影响力,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看到时绯连站也站不住,溟绾将他按住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看到一朵高岭之花,被自己摧残成这样,溟绾心情好极了,凑上耳边轻声逗趣:“时绯,走出我装甲车,只有两种方式,扶墙出去或者被抬出去。
你选一样吧?”耳尖抖动,时绯彻底红温,就算他反射弧比较长,也知道溟绾在调侃他:“我自己能走。”
“是吗?咱俩是朋友了吗?”时绯脸颊又红了一个色度,他确定的知道,小向导在撩他。
反击道:“算是吧。
我刚才还听到你想骑我。”
溟绾:……(不是在酣睡吗?那要不要给她骑呢?)“既然是朋友,我帮你选一样。”
溟绾微凉的指尖轻轻点了下他的眉额。
向导手间的冷香,激的时绯的长睫轻颤,不由闭上眼睛。
“瘫痪30分钟,怎么样?”溟绾用最温热的软语,做着最混蛋的事。
时绯一声闷哼,顿时全身汗毛竖起。
。
他彻底动不了了。
一声轻笑,溟绾打开门喊了两个哨兵,将他抬了出去。
凌烬跟在后面,就看时绯紧闭双眸,紧咬唇瓣像是要烧着了,偶尔一声痛哼。
狂化值降到了正常值以下,可是这人,好像总看着哪里不对。
他朝装甲车瞄了一眼,溟绾不会把自己下属都弄得失去战斗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