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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肯給你留條活路,是你自己不識好歹!”
他甩了甩袖子就想走,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我的指甲已經深深地掐進了手心的肉裡。
曾經的路亭遠,真的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們是青梅竹馬,早就私下裡說好要共度一生。
他會為了我過生日,在大雪天裡跑遍山野為我尋找最好看的梅花,會在我受了委屈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把我護在身後。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江若被接入侯府之後,全都變了味道。
江若說她晚上一個人睡覺害怕,就要路亭遠整晚整晚地陪着她。
他就真的天天守在她的那個小院子裡,陪她彈琴、陪她作畫。
她半夜做了噩夢,他就能連衣服都不脫地守在她床邊。
有一次,我得了風寒,咳得都帶了血絲,派人去請他過來看看我。
他卻讓派去的人帶回一句話,語氣裡滿是不耐:“阿若正在發高燒,你别添亂!自己不會找大夫嗎!”
我一個人蜷縮在冰冷的床上,聽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在那一刻,我突然就徹底明白了。
原來在他的心裡,我早就已經是個無關緊要,甚至可以随意丢棄的人了。
第二天,肖荀天的聘禮就送進了侯府。
整條朱雀大街都被他家黑色的鐵甲馬車給堵得水洩不通。
車廂門一打開,赤金的香爐、巨大的白玉屏風、還有從西域進貢來的夜光珠,這些全都是皇宮内庫裡才有資格收藏的珍品。
我娘捧着一對溫潤的羊脂玉镯,手指頭抖得幾乎都握不住了:“天哪,這可是前朝皇後的陪嫁!是宮裡出來的東西啊!”
我爹的手在那把鑲滿寶石的鎏金太師椅上摸來摸去,嘴巴笑得快咧到耳朵根了:“你看看晉王這個排場,阿冉這要是嫁過去,那妥妥的就是王府的女主人啊!”
“嫁得好!這門親事真是太好了!”
我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下,看着滿院子晃眼的珠光寶氣,眼神冷得像一塊冰。
他們高興得像是自己中了狀元一樣,而我,不過是他們用來交換家族前程的一個籌碼而已。
我爹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阿冉啊,進了王府以後要守規矩,把王爺伺候好了。”
“等王爺百年之後,王府那麼大的家業分你一份,咱們江家就能跟着光耀門楣了!”
我靜靜地聽着這些話,喉嚨裡泛起一陣陣的苦澀。
這真的是我的親生父母嗎?
當初說要讓妹妹嫁給肖荀天的時候,他們哭得跟天塌下來一樣,說晉王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怪物。
當初說要讓妹妹嫁給肖荀天的時候,他們哭得跟天塌下來一樣,說晉王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怪物。
怎麼現在輪到我了,反倒成了天大的福氣和造化?
就在這時,我聽到角落門後有幾個婆子在竊竊私語:
“我聽說那個老王爺身體已經不行了,油盡燈枯了都。”
“可不是嘛,上個月還咳血來着,宮裡連着派了七個太醫過去,都沒治好。”
“我看啊,指不定哪天就咽氣了。”
“這新媳婦一進門就要守寡,也太晦氣了……”
“守寡算什麼?我聽說王府的規矩森嚴得很,搞不好還要被拉去殉葬呢!”
“哎喲,真的假的?聽說前兩任王妃下葬的時候,活埋了十八個丫鬟陪着……”
“那這個江家小姐豈不是……”
我攥緊了袖口,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殉葬?
那倒也算是一種解脫。
反正,在這個侯府裡,我早就成了一個多餘的人。
自從江若被接進府裡,她就成了爹娘的心肝寶貝,我反而活得像個府裡的下人。
她睡的是名貴的金絲楠木床,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枕頭,她院子裡的花一年四季都是最新鮮的。
我住的西廂房又漏風又漏雨,牆角都爬滿了厚厚的青苔,到了冬天連一盆像樣的取暖炭火都分不到。
她嘴饞想吃荔枝,爹娘就立刻派人騎着快馬從幾千裡外的嶺南給她運送過來。
我不過是想添一件厚實點的冬衣,就要被他們劈頭蓋臉地罵一頓,說我不知道節儉。
江若過生日,爹娘送了她一面能把人照得清清楚楚的青銅大鏡子。
而我,連一面巴掌大的小銅鏡都不配擁有。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晉王送來的聘禮,堆滿了整整三間庫房,那些我以前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珍寶,如今就擺在我面前,觸手可及。
我随手拿起一支金鳳钗,在自己的發髻邊上比劃了一下。
我娘一看到,臉色立刻就變了,沖我喊道:“快放下!那是能亂動的東西嗎?”

更新时间:2025-06-26 2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