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满座皆惊。
宾客们交头接耳的声浪几乎掀翻殿顶。"
这趟夜宴真是没白来!先看公主休夫,这会儿居然还能看到祁王世子抢亲!""谁说不是呢?祁王世子镇守北境这些年,京中多少贵女想瞧他一眼都难,没想竟是公主的......"话未说完便被旁人捅了捅腰眼,那人压低嗓音咋舌,"方才还觉得萧时风是个俊人,如今往祁王世子跟前一站,简直是泥胎配美玉!""可我听说世子比公主小了五六岁呢,这年岁......""你懂什么!" 立刻有人嗤笑打断,"祁王府手握半壁兵权,世子要娶谁还需看年岁?没见人家往公主身边一站,那气势就把满殿男人都比下去了?"正闹得沸反盈天,忽有人竖起食指噤声:"瞧着!云小公子要说话了!"只见云旌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从人群里扑出来后,从胸前掏出一枚羊脂玉簪。
他 "噗通" 跪在辛姝面前,"母亲曾说,凭这玉簪能应孩儿三个愿望......求母亲应誓!"辛姝望着儿子颤抖的睫毛,心头像被针扎般发紧,长叹道:"旌儿,随我来。"
说罢又侧头看向洛明川,语气自然得仿佛两人早已是夫妻,"明川,替我照看宾客,方才多有失礼,还需你代我赔罪。"
洛明川闻言眼底瞬间亮如星火,挑眉笑道:"公主吩咐,为夫自当遵命。"
那声 "为夫" 喊得掷地有声,惊得周遭倒抽气声此起彼伏。
凉亭月影下,风卷着荷香掠过。
辛姝屏退左右,见云旌仍固执地跪着,轻声问道:"你要求什么?"少年猛地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撑着没掉下来:"第一,无论父亲做过什么,母亲都不能休他。"
"第二,母亲此生不得再嫁,更不能养那些......那些登徒子。"
"第三,母亲必须留在盛京,半步也不能离开!"云旌心中所求,不过是能有个相夫教子、忍辱负重留在内宅给他慈爱的母亲。
可辛姝,注定不是他理想中的母亲。
于是,云旌恨她的野心,恨她的功绩荣耀,恨她不是自己心中完美的母亲,不惜用世俗伦理将她紧紧框住。
辛姝的心尖骤然发紧,却又在瞬息间敛起柔色:"你拿什么换?"云旌一愣,坚定道,"我的命,我的前程,我往后的整个人生!只要母亲肯应下,孩儿...... 孩儿必当晨昏定省,再不计较从前!”“你明知这样会让我痛苦一生,也要坚持?”辛姝的指尖掐进掌心。"
旌儿,你父亲逼我给芙蕖敬妾室茶时,可曾想过我的死活?洛明川能给我的,是萧时风永远学不会的敬重。"
"敬重?又是这些空话!"云旌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兽,跳起来嘶吼着,"十年前你为了军功抛我而去,十年后你用权势抢我父亲!你总说对我有愧,可你做过什么?”“你不肯做个安分母亲,又不肯放我们父子生路,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他边哭边退,脚下一滑险些栽进荷塘。
辛姝慌忙去拽,却被他狠狠甩开手腕,快步跑开。
看着儿子踉跄跑远的背影,她垂在身侧的手还保持着抓取的姿势,指缝间渗出血丝来。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洛明川才从月洞门阴影里走出。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洛明川才从月洞门阴影里走出。
他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将辛姝扶到石凳上,蹲下身,轻柔拂去她膝上灰尘。
“娘子,你没有错,无须自责。”
“云旌也没错,他才十岁,不懂人生多艰,等大些就好了。”
“横竖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辛姝默默颔首,随即忽然抬眼,“你刚才叫我什么?”“娘子啊。”
洛明川立刻攥住她的手,"方才侍从都传话了,说你松口肯考虑婚事。
我寻思着,先叫着总不亏吧?""我只是 ' 考虑 '。"
辛姝想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洛明川霎时垮了肩,委委屈屈地晃着她胳膊。"
那要怎样才肯嫁我?把北境缴获的夜明珠全给你?还是把祁王府的田契都改成你名字?"辛姝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忽然笑了,泪珠却滚了下来。
“等两个孩子都接受你了,我就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