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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正午,太和殿前圍滿了嫔妃。
淑妃高坐在華蓋下,搖着團扇笑道:“沈答應今日這身素紗裙,倒真有幾分先皇後的風采。”
烈日當空,青石闆燙得能烙餅。我赤足踏上曬得發白的地面時,聽見四周的嗤笑聲。
鼓點起,我揚袖轉身。
這舞我跳過的次數不多。
百年前在祖皇帝面前跳過一次,十年前教裴浣之跳舞,在她面前跳了不知道多少次。
那時候裴浣之笑盈盈地看着我,月光在她的發間流淌。
旋轉時,我瞥見蕭長陵端坐在高處,身體微微前傾,目光死死釘在我身上。
鼓聲響起時,我旋開的第一片裙擺就驚落了枝頭的雀鳥。
當年教給裴浣之的動作早已刻進骨髓,擡腕折腰鞭傷裂開的溫熱順着背脊蜿蜒而下。
跳到第七轉,原本湛藍的天空突然滾過悶雷。
我足尖點地,水袖抛向蒼穹的瞬間,豆大的雨點劈頭蓋臉砸下來。
“真的下雨了!”
“和當年先皇後跳時一模一樣”
豆大的雨點砸在我眉心的那一刻,我仿佛看見浣之撐着紙傘站在人群裡,還是當年溫柔靈動的模樣。
她對我做口型:謝謝你呀,青巒。
蕭長陵一步步走下高台,怔怔站在雨中。
我故意在收勢時踉跄了一下,果然見他沖上祭台一把抱住我。
“皇上”我靠在他懷裡瑟瑟發抖,“臣妾隻是鬥膽一試。”
“閉嘴。”他聲音沙啞得可怕,手指幾乎掐進我腰間的傷口,“你怎麼會怎麼能”
我在他的懷裡,露出刻意在銅鏡前練習過的,最像裴浣之的微笑。
他的唇壓下來的時候,我聽到了一聲極低的“浣浣”,很快就消失在雨幕裡。
他的唇壓下來的時候,我聽到了一聲極低的“浣浣”,很快就消失在雨幕裡。
自從那場祈雨舞後,蕭長陵對我的态度徹底變了。
他不再讓我住在偏遠的清寒閣,而是将我安置在離他寝殿最近的栖棠宮。
他頻繁地召我伴駕,賞賜如流水般送入清寒閣,甚至破例升了我的位分。從答應一躍升至貴人。六宮嘩然,淑妃更是氣得砸碎了好幾套禦賜的瓷盞。
宮人們私下議論紛紛,說沈答應怕是要一步登天,就連淑妃都不敢再明目張膽地刁難我。
他們不知道,蕭長陵的寵愛從來都是有目的的。
淑妃先按捺不住了。
那日我正在禦花園賞梅,淑妃帶着一群宮女太監浩浩蕩蕩地闖了過來。
她一身華貴紫衣,發髻上的金鳳步搖随着步伐叮當作響,臉上卻帶着顯而易見的怒意。
“沈貴人好大的架子!”她冷笑一聲,“見了本宮,連禮都不行了?”
我垂眸淺笑,不緊不慢地福身行禮:“嫔妾參見淑妃娘娘。”
她盯着我身上的衣裳,那是尚衣局新制的月華錦,連她這個四妃之首都還沒得到,眼底的嫉妒幾乎要溢出來。
她伸手掐住我的下巴,陰陽怪氣地說:“聽說你最近很得聖心。怎麼?以為學了先皇後幾分皮毛,就能騎到本宮頭上?”
我不躲不閃,任由她的護甲刮得我生疼,隻是輕聲笑道:“娘娘說笑了,嫔妾怎敢?倒是娘娘”
我微微擡眸,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您父親前些日子在朝堂上提議增稅三成,惹得百姓怨聲載道,皇上似乎很不悅呢。”
淑妃臉色驟變:“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退後一步,故作惶恐地低頭:“嫔妾失言了。”
可她已經被我激怒,揚手就要打我:“賤人!你敢污蔑本宮父親!”
“住手!”
一聲冷喝傳來,蕭長陵不知何時已站在不遠處,身後跟着幾位朝臣,其中就有淑妃的父親,丞相趙元德。
淑妃的手僵在半空,臉色瞬間煞白。
蕭長陵緩步走近,目光從淑妃身上掃過,最終落在我臉上:“怎麼回事?”

更新时间:2025-06-27 16: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