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我故意撤走大半守衛,隻留兩個昏昏欲睡的小太監守在栖棠宮偏門。
三更時分,果然聽見窗棂被撬動的輕響。
我對着銅鏡慢慢梳開發髻,從鏡中看見淑妃舉着油燈潛進來。
她臉上糊着泥灰,嘴裡神經質地念叨着:“都該死…都去死”
油燈"啪"地砸在紗帳上時,我假裝才驚醒,驚慌失措地去撲火,實則袖中早準備好的磷粉随風一揚。
“轟!”
火焰瞬間吞沒整個寝殿。
淑妃在烈焰中手舞足蹈地尖叫:“死了!終于死了!”
我早已閃到梁柱後,冷眼看着她被塌落的房梁砸中。
一代寵妃,最終葬身火海。
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蕭長陵比預計的來得快。
顧不得多想,我立刻咬破指尖,在眉心畫了道血符。
這是禁術,能讓我在火中暫且不受火舌侵擾。
蕭長陵沖進來時,正好看見我被烈火包圍。
“青巒!”
他從未這樣叫過我。
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裡,我竟然聽出了真切的恐懼。
我假裝緩緩倒下,在火中對他露出最後一個微笑。
就像當年裴浣之死前那樣,溫柔又破碎。
“不——!!”
他掙紮着往火裡沖。
他掙紮着往火裡沖。
在大火燃燒帷幕的時候,掙紮着抱住我。
這一刻,他眼裡終于流露出我等待百年的——悔恨、痛苦、以及愛意。
就是現在!
我依偎在他的懷裡,手中淬了咒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他後心。
“呃”他僵硬地轉頭,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
“很意外?”我貼在他耳邊輕語,“裴浣之死的那晚,也是這麼意外吧?”
“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暗示趙家對她下毒,是你需要裴家交出兵權,你騙得了世人,騙不了我。”
我抱着他,就像抱着親密的愛人。
“我說得對嗎?蕭長陵。”
蕭長陵的瞳孔劇烈收縮,血沫順着唇角滑落,他的手指痙攣般抓住我的衣袖,卻已使不上力氣。
“裴浣之”
他嘶啞地念出這個名字,眼底翻湧着複雜至極的情緒。
“是啊,浣之。”
我微笑着撫上他慘白的臉,刀刃在他心口緩緩轉動:“你愛她,卻也畏懼她。裴家的兵權、她的聰慧、朝臣的擁戴每一樣都讓你夜不能寐,對不對?”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眼中漸漸浮現出我熟悉的神色,那種在深夜裡,他以為無人知曉的扭曲的掙紮。
“她十五歲嫁給你時,你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
我輕聲細語,像在講一個纏綿的睡前故事:“是她為你籌謀,替你籠絡朝臣,甚至在刺客的刀下救了你。”
蕭長陵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可你登基後心裡想的是什麼呢?”我猛地攥緊匕首,“是害怕吧?害怕有朝一日,連你的龍椅都要靠她施舍!”
“閉嘴”他渾身發抖,不知是因為失血還是被戳穿了最陰暗的心思。
我俯身貼近他的耳朵:“她生産前一針一線繡着給孩子的小衣服,連名字都起了七八個。”
更新时间:2025-06-27 16: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