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出去趕人,那可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他陰沉著臉道:「好!吳茵茵,你夠狠!」
9
外面終于安靜下來了。
我一頭埋進被子里。
想哭卻哭不出來。
我唯一慶幸的,是我們還沒領證。
本來結婚前一周預約好領證的。
但是剛好那天他們兄弟團到京沒去成。
後來忙著結婚,就預約了婚后再去領證。
這真是老天爺給了我止損的機會。
我開啟新生還不難。
許是太累了,想著想著就睡過去了。
夢里我去滑雪遇到雪崩。
我掉進了一個傾斜的冰縫里。
下面是無盡的深淵。
我無法止住自己一直滑下去。
我感到要失重了。
腿猛地蹬了一下。
醒了。
天亮了。
渾身大汗。
那夢境如真的一般令人恐懼。
我無法想象自己的人生就像生活在那冰縫里。
「茵茵,醒了?吃早飯了!」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傅東辰的。
我這是在做夢?
傅東辰寵溺地給我拿來衣服。
好像我們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我媽進來了,他就出去了。
我媽說:「昨晚是不是鬧得太兇了?」
我詫異道:「我們隔了兩層樓,吵到你們兩個了?」
我媽道:「傅東辰一早買好早餐,求了我和你爸兩個人。
「說你不知怎的生了大氣,把他朋友們全攆走了。
「他怕你氣壞了身體,讓我們來勸勸。
「你說他多關心你?」
我差點氣歪了鼻子。
我爸媽一個心臟病,一個高血壓。
我平時只差把他倆供起來了,不想他們受一點刺激。
傅東辰為了他自己的目的,竟然不顧死活把二老請來。
我道:「那個臭不要臉的在哪里?還敢去告狀?」
我媽道:「在餐廳陪你爸吃早餐呢。」
「我爸還有心情和傅東辰吃早餐?
「果然男人共情男人啊!」
我立即穿好衣服到了客廳。
我倒想看看他怎麼策反我爸的。
可沒想到一到餐廳,我爸就瞪了我一眼道:「新婚第一天就鬧,撕扯得這麼難看。
「讓親戚朋友知道了笑話你。
「說出去還不是丟你的人?」
10
我道:「什麼叫我鬧?
「那些無恥之事都是他做的,憑什麼要笑話我?
「誰做錯丟誰的人!」
我爸道:「那些不過是玩笑,當什麼真?」
我道:「若我和男同學在婚禮上當眾摟著喝交杯酒,你覺得好不好笑?」
我爸毫不猶豫道:「那有什麼好笑的,不夠丟臉的。」
我爸的回答真是要把我氣哭了。
我這還是考慮到他身體,沒說傅東辰他們做得更過分的事。
說出來只會更氣。
他比傅東辰還能找出理由證明我不夠通情達理。
我爸從來對外人都是通情達理的老好人。
對我和媽媽兩人,就變成了不可理喻的夫權父權的忠實踐行者。
我反問他:「我做了你就覺得丟臉,傅東辰做了你怎麼就覺得是個玩笑?
「我是你親生的嗎?」
我爸道:「男人逢場作戲的多了去了。
「你這麼斤斤計較,往后的日子怎麼過?」
我氣道:「就這樣的日子還談什麼往后?
「憑什麼男人就可以逢場作戲?
「就因為是男人?
「是憲法給男人的權力,還是上帝給男人的特權?
「新華國男女平等幾十年了。
「怎麼到了你們這里,『男人』兩字就成了永遠有效的尚方寶劍了呢?」
「哪有牙齒不碰舌頭的?
「兩口子過日子,磨合磨合就好了。」
「爸,我愛吃香菜他不吃香菜。
「我倆慢慢統一叫磨合。
「現在這個叫磋磨。
「而且是磋磨沒有過錯的我。
「單方面讓我忍耐退讓。
「我憑什麼要這樣做?
「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看我父母說服不了我,傅東辰低頭想了一下道:「茵茵,你這麼一說,好像我還真能理解你為什麼不高興了。
「我昨天真就是因為能和你結婚太興奮了,腦子一時不清醒了。
「但我和窈窈真是清白的。」
我道:「如果要用嘴巴來證明自己清白,那就是已經不那麼清白了。」
看我立場堅定,他軟了下來道:「對不起,窈窈。
「我當時真沒想那麼多。
「你要是介意,我跟你道歉。
「你也體諒一下我嘛!」
「呵呵,句句說著對不起,又句句說著不得已。
「是不是我不原諒你,就是我不體諒你?
「可我憑什麼非要體諒你?」
傅東辰失去了耐性:「我不過是開了一個玩笑。
「你覺得不合適,我也道歉了。
「你還想怎樣?」
他的聲音高了幾分。
我們交往兩年,他從沒大聲過。
看來我不了解他的地方還挺多。
我道:「有理不在聲高。
「你大聲不意味著你有理,也不意味著我就會妥協。
「你今天不太冷靜。
「我們改天再談!」
我也需要時間好好理清這兩年的賬目。
11
傅東辰道:「我明白了。
「你是想踹掉我,故意找借口吧?」
我冷笑道:「看你長得像唐僧,沒想到你是豬八戒。
「倒打一耙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啊!」
他還想跟我掰扯,可是我轉身回了臥房。
現在,無論傅東辰還是我爸,我都不想見到。
正好傅東辰手機響了。
他的鐵兄弟們找他了。
他悻悻離去,還千叮嚀萬囑咐我爸做我的思想工作。
而我爸,還真不負重托,拿出十成家長威嚴,勒令我要委曲求全。
我媽也苦口婆心勸我道:「他又沒養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