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住我的后頸。
「別動。」
彈幕飄過:
【他在檢查你有沒有跳蚤!】
【潔癖狂魔的堅持!】
【但手法好像給狗擦毛啊!】
二十分鐘后,我的頭髮終于被擦得半干。
原本被我爸剪得狗啃似的短髮,現在全部精神抖擻地豎起來。
江墨堯突然停下動作,盯著我看了會兒,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
「不錯。」
不錯?
他在夸獎我的頭髮嗎?
彈幕突然咆哮:
【反派就喜歡毛絨絨!讓我摸一把!】
【真人版蒙奇奇!好可愛!姨姨愛~】
原來,他真的喜歡我的頭髮呀。
既然他喜歡,我就一直留短髮。
這樣,他就應該不會趕我走了吧?
咕嚕……
安靜的書房里,我肚子里的聲音格外響亮。
江墨堯挑眉看我,我趕緊捂住。
「我不餓。」
「是它餓了。」
鐵錘突然擠開門縫鉆進來,嘴里叼著狗糧袋子,熱情地往我腳邊推。
彈幕:
【救命!狗子以為你是新來的寵物!】
【鐵錘:人!分享我最愛的口糧!】
【江墨堯家的狗吃得比打工人還好!又是仇富的一天!】
「我不吃狗糧。」
因為它太硬了,我咬不動。
「哥哥,給我一點剩飯剩菜就行,我肚子很小的。」
江墨堯詫異。
「流浪貓才吃剩飯剩菜。」
「你又不是貓。」
可我也不是小狗啊。
彈幕炸了:
【豪門的常識缺失。】
【他是不是以為人類幼崽和狗子一個食譜?】
【快告訴他,你和他一樣,只是縮水了而已!】
5
我猶豫著,要不要試下狗糧的時候。
書房門被輕輕叩響。
張姨端著托盤進來,看見我炸開的頭髮時噗嗤笑出聲。
「先生,給這丫頭熬了雞茸粥。」
托盤里除了香噴噴的粥外,還有可愛的小兔子布丁。
我眼睛發直地盯著食物,卻不敢動。
「你吃這個可以嗎?」
我瘋狂點頭!
他把碗推到我面前。
「吃。」
我捧著碗狼吞虎咽,燙得直吐舌頭。
鐵錘用鼻子推我,好像也想吃。
江墨堯揪住它的頭皮,拉到一邊。
「你不能吃,太咸會掉毛。」
它疑惑地看看我。
江墨堯:「她不會掉毛。」
喝完粥,他叫張姨待會兒讓理發師上門給我修頭髮。
我身子一頓,莫名恐慌。
他不喜歡?
「我、我不剪!」
我嚇得抱住頭。
剪了他就不喜歡我了。
江墨堯皺眉。
「你這頭髮丑得扎我眼睛了。」
「我剪完就不扎了嗎?」
我小聲問,手指揪住一根翹起的頭髮。
要是剪掉了,他會不會發現我不可愛了?
張姨哭笑不得。
「丫頭,只是修整齊些。」
「這誰幫你剪的?女孩子就要漂漂亮亮,干干凈凈的。」
「我爸。」
我低下頭,有些難過。
「他不會扎頭髮,就把我頭髮剪了。」
「他說長虱子會傳染給他的牌友。」
張姨嘴唇蠕動了幾下,終于忍不住罵出聲了。
「天殺的短命鬼!咋不把他頭髮剪了!最好連眉毛一起剪咯!」
彈幕:
【張姨我的互聯網嘴替!】
【林國偉這種爹就該剃光頭游街!】
【注意看江墨堯生氣了!他養成這個死裝的性格,就是他爸的緣故,說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情緒不能外露!】
江墨堯掀開我蓋在眼前的頭髮簾。
「只修不剪。」
我懸著的心放下了。
理發師來的很快。
剪髮的時候,他的剪刀停在我耳朵后面。
「哎呀江總!」
他翹著蘭花指撥開我的髮根。
「小朋友這里怎麼有塊還沒好全的疤?看著像……」
「什麼疤?」
江墨堯繞到我的后方,臉色驟然陰沉。
我縮著脖子想躲,卻被他單手固定住下巴。
理發師撥開我耳后碎發。
那里有塊凹凸不平的傷疤,形狀像蚯蚓。
還沒好,紅腫的厲害。
「怎麼回事?」
彈幕嘰嘰喳喳:
【完了完了反派怒氣值蓄力中!】
【這明顯是鈍器傷啊!哪個天殺的打的!小孩子都不放過!】
「我、我自己摔的。」
其實不是。
那是我爸打的。
那天我爸贏了錢,高興的叫牌友來家里吃飯。
我倒酒時灑了幾滴在桌子上。
他嫌棄我手不穩,隨手拿起桌上的一盤菜就扣我頭上了。
盛菜的瓷碗剛好有個豁口。
江墨堯冷笑一聲。
他松開我,轉身從貓爬架上拎下正在打盹的橘貓扳手。
十五斤的肥貓在他手里像癱餅,肚皮上的肉肉 duangduangDuang 的晃。
「你說謊,我就讓扳手吃掉你。」
扳手迷迷糊糊喵了一聲,舌頭舔過尖銳的牙齒。
我盯著它鼓囊囊的肚子,突然想起爸爸說過「不聽話的小孩都要被喂野狗」
彈幕一頓:
【神他媽用橘貓恐嚇!】
【扳手:?老子是吃貓糧的!】
【但看這體型確實像吃過幾個小孩。】
「它、它吃過多少小孩啊?」
6
我帶著哭腔往后縮。
江墨堯面不改色。
「昨天剛吃了兩個。」
扳手:「喵。」
然后翻出毛茸茸的肚皮。
上面還沾著疑似偷吃的狗糧碎屑。
我嚇崩潰了,一秒大哭。
「別讓它吃我!是我爸拿碗砸的!」
「他嫌我倒酒手不穩,我被砸后,就躲到了床底下,他就拿棍子捅我。」
江墨堯垂著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
他轉身對門口老周說。
「等林國偉從警局出來,丟去非洲,這輩子都別讓他回來了。」
彈幕:
【草!經典發配非洲!非洲是什麼垃圾集中站嗎?】
【關于我爹從賭桌輸到非洲這件事。】
【注意看張姨偷偷抹眼淚了!】
理發師剪完后,江墨堯的手在我新修剪的毛絨頭上輕輕一揉,又迅速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