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從此落下怕黑的毛病,還得了自閉癥。
治療期間,陳肆然也是這樣,牽起我的手安慰:
「不想說話我們就不說,你還有我,我來做你的翻譯官。」
可眼下,我聽到他急匆匆的腳步聲,隨后便是憤怒的質問。
「鑰匙不就在你手里嗎?」
「她怕黑,最嚴重時,半夜怕到上廁所都要我陪,把她關里面,你特麼是不是有病……」
陳肆然探身去奪鑰匙,反被桑婉婉抓住手,十指相扣。
「不是要教訓她嗎?不下點狠手,她怎麼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呢?」
陳肆然的怒吼戛然而止。
我有些喘不上氣,掙扎著去拍門。
「救命,開門,快打開……」
只聽鐵門悶響一聲,是陳肆然握著桑婉婉的手,將她整個人抵在門上,咬著牙低笑一聲。
「那就聽你的好了。」
曖昧的親吻聲像細小密集的電流涌進我的耳廓,我抖得更厲害了。
桑婉婉婉轉的😩吟聲越來越大,唯恐我聽不見似的。
「別親那麼重,寶寶,我都要呼吸不過來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陳肆然喘著粗氣警告我。
「江芊,只要你誠心誠意認個錯,把我哄高興了,我就讓我女朋友放你出來。」
「……」
他刻意加重了「女朋友」三個字。
我用力掐著胳膊內測的軟肉讓自己清醒,連咸濕的淚流了滿臉都渾然不覺。
沉默代表了我的態度。
「向我低個頭是會死嗎?」
陳肆然被氣笑了。
「除了我,你跟別人說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惹怒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呢?沒人會幫你的。」
陳肆然占有欲強,因為缺乏安全感,跟我鬧過很多次別扭。
但我腦海中從未如此清晰地浮現出一個念頭。
「陳肆然。」
我聲音帶著哭腔,但異常堅定。
「我們青梅竹馬的情分,就像這條手鏈一樣,從這一刻起,全部清零。」
5
足足半分鐘后,我才聽到陳肆然的回復。
「你……威脅我?」
他忽然炸毛。
「別說的好像你甩了我一樣,你出爾反爾的時候有考慮過我們的情分嗎?你特麼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陳同學,你爸媽有沒有教過你,跟女生說話要有禮貌?」
器材室的門忽然從外面打開,午后熾熱的陽光猝不及防撒在我臉上,照得我睜不開眼。
竟然是趙嘉樹。
一中那個常年被我壓了一頭的年級第二。
少年身穿簡單的白 T 和黑色工裝褲,鼻梁上架著一副銀框眼鏡。
模樣俊秀,語調也斯文。
「桑婉婉同學,你這副打扮,是在模仿江芊嗎?」
「看不出來,陳同學還喜歡玩替身那套呀。」
趙嘉樹笑著,挨個替我懟過去。
「你們幾個,紋個身就以為自己在混社會了,知不知道威逼囚禁他人是要進局子的?」
彈幕炸開了鍋。
【臥槽,陰濕男二!怎麼把他給忘了!】
【想棄文了家人們,女主跟抽風了一樣瘋狂抵制男主,目前為止一點糖都沒吃到。】
【樓上別呀,男二這條線也很好磕的,看下去你不會失望的!】
又來一個主要角色。
我略感頭疼。
還有……
我打量著趙嘉樹溫和帶笑的臉。
——明明很是光風霽月。
哪里就陰濕了?
陳肆然面色黑如鍋底,「演尼瑪英雄救美呢,跟你有關系嗎?」
「公然欺凌高考狀元——」
趙嘉樹笑瞇瞇道,「你說如果我發到網上,會不會成為頭版頭條?」
桑婉婉率先亂了方寸。
她迫切開口,滿眼譏誚。
「誰不知道大學霸高考發揮失常,估分只有六百五,上個重本差不多,狀元……別做夢了吧。」
我也有些不敢置信,「715,竟然是最高分嗎?」
趙嘉樹抬手,替我拂去肩膀上的灰塵。
「裸分 719,名副其實的全省第一。」
他嘆了一口氣,卻是笑著的。
「江芊,我又一次輸給了你。」
原來,趙嘉樹作為萬年老二,一直在暗中默默和我較勁。
陳肆然嘴邊噙著輕蔑的笑,棱角分明的臉龐卻了無笑意。
「估分和實際出分不可能差這麼多,而且明天才出成績,你們這謊撒的,是不是太早了……」
說著,他臉色驀地大變。
死死盯著我。
「你剛說 715,是什麼意思?」
趙嘉樹扶了扶眼鏡,輕笑。
「陳同學,但凡你動動腦子想想,也該知道以她的水平,考得再差也不可能只有那麼點兒分。」
「全省前五十名提前一天出成績,北城大學招生部已經來搶人了,你們看后面不就行了。」
順著趙嘉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過來,還有攝影師隨行拍攝。
最前面的引路張老師穿了件淺綠色的旗袍,笑得像朵夏日盛開的花。
「江芊,還不趕緊過來,有電視臺要采訪你呢!」
變數發生得太快,陳肆然本能地朝我伸出手。
「別去,江芊……」
而趙嘉樹推了我一把。
「猶豫什麼呢,快去呀,第一名。」
陳肆然只堪堪碰到我的一片衣角。
桑婉婉徒勞地瞪著我,朝陳肆然發脾氣。
「老娘都為你打扮成這樣了,你眼里還是只有她。」
「陳肆然,你搞搞清楚,你現在是我男朋友!」
陳肆然疲憊地按按眉心,眼角染上一抹薄紅。
「從現在起,我們分手,你滿意了嗎?」
「你想都別想!」
桑婉婉尖叫,「我算是看明白了,從頭到尾,你對我都是利用,用我來氣她是吧?現在玩脫了,后悔了,想把老娘一腳踹開,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