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噎:「沒事,就是太好吃了。」
朋友一拍大腿:「嗨呀,我們明天就去找他蹭飯。」
「他很會做飯,中餐和西餐都會做。」
我畢竟和他不熟,沒敢去。
第二天,朋友帶回來一個飯盒,硬塞給了我。
「我打獵回來咯,連吃帶拿的。」
可愛的陶瓷飯盒里,飯被壓得很實。
一半被澆了番茄滑蛋牛肉,一半沒有。
還有砌成小墻的可樂雞翅。
我旁敲側擊,問朋友許棲遲的喜好,想要回禮。
她問了,回來跟我說:「他只想要你的聯系方式。」
這算禮物嗎?
我給了,又另外挑了一樣東西送去。
這是我和許棲遲認識的開始。
18
謝洵一步也沒挪開。
他說:「好人是可以裝的。」
「你們才認識三個月。他很可能要騙你。」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眉眼上。
「他可能只是看你長得可憐。」
「覺得你好騙。」
下垂眼到底怎麼他了。
「謝洵,你總是這樣惡意揣度別人。」
三個月,我確實不夠了解許棲遲。
但戀愛開頭都是這樣的。
至少,和他在一起,我很高興。
他從來都是一副很溫和的樣子,不會說氣人的話。
我用力推開謝洵。
他毫無防備,一個踉蹌,向后退了兩步。
我繞過他,跑回樓上,鎖好了自己的門。
房間的陽臺上多了幾盆植物,我不認識的。
我拍了照,發給保姆阿姨。
【姨姨,這是什麼?】
她回:【藍雪花。你哥哥養了讓我端過去的,這樣你明年放假回來就能看到花。】
藍雪花。
我以前喜歡。
剛住到這里時,我覺得陽臺空曠,想養點植物。
聽說藍雪花很好養活。
放學后,我買了五盆回來。
謝洵連家門都沒讓我進。
他站在臺階上,擋著門,略帶稚嫩的臉上全是不耐煩。
「我花粉過敏。」
「丟了。」
「你也出去,洗干凈再回來。」
阿姨說,我出國之后,謝洵就開始養花了。
藍雪花花期長,十一月還在開。
謝洵當時拍了照,發了朋友圈,阿姨給他點贊了。
但我沒點。
我給他設了僅聊天。
原來不是真過敏啊。
我說:【還給他吧,我現在不喜歡了。】
19
一月初,我又回學校。
謝洵來送我,以哥哥的名義。
當著繼父的面,我拒絕不了。
但好在,今年不用跟他一起過年了。
除夕當天,下課后,許棲遲來接我。
我的公寓里做不了飯。
去他和朋友租的別墅里過年。
很多朋友都在。
大家在客廳玩牌。
許棲遲在廚房。
我圍上他的另一條圍裙,盤起頭髮,走過去。
「我幫你。」
「我會烤蛋糕。」
他垂眸看我,低低地笑了。
拈起一顆洗干凈的草莓,送到我唇邊。
「那先幫我嘗嘗。」
我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嘴里溢開。
「好吃。」
許棲遲端了一個玻璃碗過來,碗里都是洗干凈的草莓。
拿這個考驗我嗎?
我捧著碗,抬頭看他,老實巴交:「我真是來幫你干活的。」
他笑著說。
「嗯,我知道。」
「去那邊吧。」
那邊是一張做甜點的長桌子。
干凈又精致的廚具和食材擺得整整齊齊。
像過家家的玩具。
20
許棲遲做了十幾道菜。
我烤了草莓味的紙杯蛋糕。
大家都玩得很盡興。
深夜,他送我回家。
今夜,我喝了點酒,臉頰紅撲撲的。
沒醉,但想借著這點酒意跟他撒嬌,說話都變成夾子音了。
到了樓下。
車門打開,外面的冷風吹到臉上,有些冷。
許棲遲為我系好圍巾,戴上毛茸茸的帽子,扶我下車。
我牽著他的手,踩在厚厚的雪上,故意走得慢悠悠的,還搖搖晃晃。
積雪還沒有掃掉。
白茫茫一片。
我沒看清臺階,差點踩空。
許棲遲伸手摟住我的腰,將我撈了回去。
離得很近。
我差點碰上了他的鼻尖。
他膚色很白,但現在,臉有些紅,像染了顏色的白瓷。
很好看。
我覺得時機合適了,輕輕拉著他的袖子,鼓起勇氣,踮起腳,吻上去。
夜色沉沉,路燈散發出微光。
吹過來的風是冷的。
但他的臉很燙,呼吸也灼熱。
這個吻結束。
我滿臉通紅地把頭埋進他懷里。
許棲遲用手托住我的后腦勺,發出很輕的笑聲。
我偏過頭,不好意思地睜開眼。
目光一滯。
有個穿黑色大衣的路人,遠遠地站在樓下。
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是謝洵。
21
我和許棲遲黏黏糊糊地告別。
走進樓道。
謝洵快步地走向我,帶著一身的寒氣。
他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黑色的短髮上落了雪粒。
他知道我公寓的地址。
媽媽有時候會和我在客廳打視頻,誰也不避。
我也不會想到,他竟會在這種時候,一個人悄無聲息地來這里。
四目相對,我們同時開口。
「除夕快樂。」
「你怎麼來了?」
謝洵道:「來看你。」
我與他錯開目光:「我很好。」
他下頜線緊繃,喉結艱難滾動:「對不起。」
也是很無厘頭的話。
為了哪件事道歉?
嘴是租來的,多說幾個字會加租金。
我沒說話。
他頓了頓,看著我的臉,兀自解釋:「我沒有碰過李遙知。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態度。」
「你不像她,是她有些時候裝得像你。」
是那件事啊。
我說:「好的,知道了。」
「別再提了。」
他不知是生氣還是難過,垂下眼,靠在墻上。
蹭到了墻上的灰。
「他就讓你住在這種地方?」
「認識他之前我就住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