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地鐵,
花臂男大都會坐在同一位置。
且在下一站下車。
摸清規律后,我一上車就去他面前等著。
但今天,他突然抬頭。
「那個,今天這站我不下車。」
他臉微紅,「你要是真累,坐我腿上也行……」
1
他說的是人話嗎?
什麼叫坐他腿上??
他想占我便宜咋的?
我眼睛瞪大了。
可環顧了一圈人滿為患的地鐵車廂。
我又沉默了。
8 站啊,這要是站著,怕是坐不了了。
雖然他小帥,可我跟他也不熟啊!
我悄摸看向他。
腿長優越,站起來至少有 185 左右。
鼻梁高挺,側臉優越,臉頰上的飛霞尤為明顯。
白襯衫下隱約能看出緊實的肌肉,漂亮的花紋爬滿了整個手臂。
臂圍嘛,感覺能有個 40?
那麼話又說回來了……
但還沒等我開口。
他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臉騰地一下紅到脖子根。
「不是……我、我……」
他手足無措地站起身,「我的意思是你坐我這里也行……」
早八的地鐵上,座位寸土寸金。
他一起身,周圍人看向這里的眼神立馬變得躍躍欲試。
我的精神已經坐下了,身體還想矜持一下。
我把髮絲別到耳后,故作扭捏。
「那、嗯……那我……」
我話還沒說完。
旁邊沖出來個芳齡四十的嬸嬸。
「煩死了,一個位置磨磨唧唧的!」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在了座位上。
并一把將我推進了花臂男大的懷里。
2
不是……
這扔子好大啊……
這對嗎……
我靠在花臂男大的懷里,手放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一時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直到花臂男大的臉迅速漲紅成豬肝色。
他閉眼顫抖,「那個……可以放開我嗎……」
我臉上發燙,如夢初醒般彈射起開。
「對……對不起……」
但車這時到了下一站。
門打開,嘩啦啦涌入一大群人。
以往這站都會下很多人。
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擠得人根本動不了身,轉身都費勁。
于是……
我又又又和花臂男大貼一起了……
他身上清爽的皂香再次猝不及防地鉆進我的鼻子里。
救命,我根本不敢抬頭。
卻透過布料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體溫正在逐漸升高。
車里的空氣依舊熱絡,可我和他仿佛凝固了。
「要不……」
他聲音很低,「你抓著我胳膊,穩一點。」
我抬頭,發現他耳尖紅得幾乎透明。
行吧,總比貼在一起強。
「……謝謝。」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捏住他的袖口。
老天啊,總算是有尊嚴地站住了。
「叮咚——」
「儉學街站到了,請下車的旅客……」
地鐵一個急剎,整個車廂都發出了驚呼。
慣性讓我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前傾。
我看著離我越來越近的胸肌,一臉絕望。
好了。
現在不僅又栽進花臂男大的懷里了。
還狠狠踩了他一腳。
3
太好了。
活人微死,死了 40% 了。
我彈射起跳,嘴里不住地道歉,卻只能勉強在車廂里站住。
余光看到,花臂男大的臉紅得滴血。
今天的 1 號線實在是有點過分了吧!
沉默。
該死的沉默。
我緊盯旁邊的廣告屏,假裝對「無痛人流,三分鐘解決煩惱」的廣告有著濃厚的興趣。
而他則盯著天花板,仿佛那里刻著什麼宇宙真理。
直到下一站,人群終于松動了一些。
他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立馬往旁邊挪了挪。
我看著他白色帆布鞋上無比顯眼的鞋印。
「對不起……」
我指指他的鞋子,嚅喏著開口,「我這里……有濕巾。」
他耳尖通紅地接過去,小聲說了聲謝謝,便彎腰擦起鞋子來。
這時,我終于鼓起勇氣打量他。
雖然每天上班路上都會見到,他也的確帥得顯眼。
但今天才發現,這位哥雖然花臂,但實在清純啊!
他大概二十三四的年紀。
身高大概在 185 左右,高我整整一個頭。
皮膚雖然算不上白皙,但很細膩,甚至油光都沒有。
「那個……」
他起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們經常能見到,對嗎?」
……什麼?
我猛地抬頭,跟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每天早上 8 點 15,你都會在文化宮站上車。」
他眼睛亮亮的,「上次,你幫老奶奶提行李,上上次,你又把位置讓給了一個帶孩子的媽媽……」
我有些愣住了。
他的耳朵這次紅到耳根,不待我回答,又快速彎下腰擦鞋。
他聲音悶悶的,「你人真好。」
車廂里的嘈雜聲我突然聽不見了,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啊?
這個看起來又酷又兇的花臂男大……
怎麼突然給我發好人卡啊?!
4
列車到站,我當然是逃也似地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然而一小時后。
我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那張臉。
一時有些恍神。
不是。
誰能告訴我——
為什麼那個剛剛分別不到一小時的花臂男大……
是我今天的面試對象啊?!
他依舊穿著那件白襯衫,只是胳膊上的花臂不見了。
那雙鞋面有些臟污的帆布鞋,也換成了一雙白色板鞋。
原來他去買了雙鞋。
推門看到我的那一瞬間。
他的表情凝固了,臉迅速漲紅起來。
他似乎沒搞清楚情況,說話也有些磕巴。
「各、各位面試官好,我叫……」
「江逾白,24 歲,畢業于江東科技大學,我在校期間……」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就是摸了下扔子,抱了下人家嘛。
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