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哪個版本的「前世」,那些新生都是無辜的。
我不能讓他們因為我們的恩怨而喪命。
車子在路上飛馳,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沈諾恩是個瘋子,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十幾分鐘后,我趕到了那個破舊的居民樓下。
我一腳踹開房門,一股濃重的血🩸味撲面而來。
房間里一片狼藉,仿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打斗。
而沈諾恩,就倒在客廳的血泊中。
他的胸口插著一把水果刀,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經沒了氣息。
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后退一步。
他死了?
是誰殺了他?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立刻在房間里尋找引爆器。
沙發上,桌子下,床底……
都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墻上的一幅畫上。
那幅畫的風格,我很熟悉。
是林曼禾畫的。
我走過去,將畫摘了下來。
畫的背后用膠帶粘著一個黑色的遙控器,上面有一個紅色的按鈕,正在不停地閃爍。
找到了!
我剛要松一口氣,身后卻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
「別動。」
我身體一僵,緩緩轉過身。
只見林曼禾站在門口,她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潮紅,手里也拿著一把刀,刀尖上還在滴血。
「很驚訝嗎?」她看著我,笑了起來。
「是不是在想,我不是被警察抓了嗎?又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看著她,又看了看地上的沈諾恩,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心頭。
「你越獄了?還殺了他?」
「對。」她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這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他竟然想用炸彈這種蠢辦法,太沒意思了。」
她的眼神瘋狂而偏執。
「梨念,你知道嗎?我重生了不止一次。」
「每一次,我都想贏過你,可每一次,我都輸了。」
「不管我怎麼努力,怎麼不擇手段,最后站在頂端的,永遠都是你。」
「我嫉妒你,我恨你!憑什麼你生來就擁有一切?憑什麼你毫不費力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歡?」
她一步步向我逼近。
「後來我才明白, 只要你死了,只要這個世界上沒有了紀梨念,我才能成為唯一的主角。
「所以, 去死吧, 紀梨念。」
她舉起刀,朝我狠狠地刺了過來。
我側身躲過,同時用盡全身力氣,將她撞向一旁的墻壁。
她手中的刀脫手而出,掉在地上。
我們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她的力氣大得驚人, 指甲深深地掐進我的肉里。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能躲過去!」她瘋狂地嘶吼著。
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和警笛聲。
警察趕到了。
看到警察,林曼禾眼中的光徹底熄滅了。
她知道,她又輸了。
她突然發出一陣癲狂的大笑,猛地推開我, 撿起地上的刀, 毫不猶豫地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鮮血噴涌而出。
她倒在地上,眼睛卻還死死地盯著我, 嘴里喃喃著。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會贏……」
10
林曼禾死了。
沈諾恩也死了。
警方在禮堂里找到了炸彈,成功排除了危險。
而我, 作為報案人和現場唯一的幸存者, 配合警方做了詳細的筆錄。
我將沈諾恩和林曼禾重生的事情, 以及他們那個扭曲的「前世」
版本, 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警方。
雖然聽起來很離奇,但結合現場的證據和他們留下的各種線索,警方最終采信了我的說法。
我被定性為正當防衛, 無需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事情結束后, 我休學了半年。
我獨自一人去了很多地方旅行, 看了很多不同的風景。
我試圖去理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不同版本的「前世」。
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重生。
那只是他們因為嫉妒和不甘, 在腦海中臆想出的, 一個可以讓他們心安理得作惡的理由。
他們活在自己編織的謊言里, 最終也被謊言吞噬。
而我,從始至終, 都只是在保護我自己而已。
半年后,我回到學校,完成了我的學業。
我的畢業作品拿到了那一年的國展金獎。
我收到了好幾所世界頂尖藝術院校的 offer。
我站在了前世夢寐以求的高度,但我的心情卻異常平靜。
畢業典禮那天,陽光很好。
我穿著學士服, 站在人群中。
看著主席臺上意氣風發的校領導。
看著臺下那些朝氣蓬勃的學弟學妹。
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樣了。
我的人生也走向了一條全新的軌道。
手機在口袋里輕輕一震,屏幕亮起——是父親發來的消息。
「念念, 畢業快樂, 只管往前走,你是我們的驕傲。」
簡短的幾個字, 卻像冬日里一杯溫水,緩緩浸潤過心口。
我盯著屏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燙。
是啊, 縱使曾經深陷泥沼。
但此刻陽光穿透云層,正鋪滿我腳下的路。
那些淤積在記憶角落的陰影。
那些糾纏不休的舊怨。
都該如同晨霧般悄然退散。
我的人生,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