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喜欢定北侯世子宁远焕,更是他的左膀右臂,和他尚有姻亲。
可当他听信了旁人的话,说我是太子派来的细作,把我送到青楼让人折磨,还找了莫须有罪名屠我满门。
我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命回去,却还被宁远焕和他的好妹妹宁娇娇羞辱。
于是,我一狠心,真的投靠了太子。
后来,宁远焕造反失败后,拼命求我饶他一命。
.我披头散发,吐掉嘴里的破布,拼命往京都里跑。
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了。
“去去去,哪里的乞丐,一边去!”一个官员打扮的人一脚踹在我身上,把我踹倒在地。
我拼命摇头:“我是永安郡主,我要报官!”我的话引来了众***笑。
“你说你是永安郡主?你要是永安郡主,我就是皇上!”“我见过永安郡主,人家肤白貌美,哪是你这个样子!”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焦急地解释道:“我真的永安郡主,被贼人陷害才落得这般田地,求求你们让我进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给官爷。”
可守卫依旧不理我。
无奈,我只好继续往京都内跑。
我得找人帮我,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我记得我家在京都的西街,可当我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早就成了一片废墟。
我连忙问路人:“国公府的人呢?”路人不耐烦的回答:“还国公府呢,真是个白痴,京都早就变天了,国公府的人早就被斩首了。”
我愣在原地。
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娘亲没了,哥哥们也没了……我抓住路人,声嘶力竭地问。
“是谁干的!”路人斜斜瞟我一眼:“还能有谁,定北侯世子宁远焕呗!你说这富贵人家,好的时候腻腻歪歪,坏的时候灭人满门,啧啧啧......”我手上的盒子突然掉落,里面的玉佩摔成了两半。
我痛苦地捂住胸口,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出来,空荡荡的难受。
原来真的是他。
原来真的是宁远焕。
我以为是误会,是错怪。
却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
路人说:“要死去一边死,别站在路中间。”
我这才回过神来。
连忙离开。
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里。
两眼一黑,我晕倒在家门口。
.“郡主,你醒了。”
宁远焕拿起帕子捂住嘴,似是受不了这车厢中的味道。
我慌乱的捡起毯子裹住自己,抖着音问:“你,你想干什么?”“薛清漓,别装了。”
他嗤笑一声,“我不过给你长点记性,你就吓得昏死过去?真是没用。”
“你放我下去。”
我害怕的往后躲,“你想做什么冲我来,可国公府的人,他们是无辜的啊!”“无辜?”他冷冷地看着我,“那些为了利益相互勾结的人,那些爬上我床的人,哪一个是无辜的?”我心下咯噔一下,颤抖着唇:“你什么意思?”“她们为了钱财名利,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出卖,你说她们无辜吗?”他一字一句,似要将之前的耻辱刻进骨子里。
我紧咬着牙关,才让自己不至于哭出来。
“所以,你想怎么样?”我强装镇定地抬起头看向他。
宁远焕冷笑一声:“当然是让她们付出代价。”
他缓缓靠近我,手抚上了我的脸。
“郡主这肤若凝脂的皮肤,若是被那些下人毁了,可就太可惜了。”
他话音刚落,车便停了下来。
“到了。”
宁远焕替我理了理凌乱的衣裳,便率先下了车。
我紧紧跟在他身后,只见他走到一个破烂的木牌子前停下。
牌子上还挂着几根鞭子。
上面都是血。
“瞧着不错吧。”
宁远焕笑着说,“这是前几日,刚送到的,支持太子那几个市的百姓。”
我脸色一白,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突然觉得他离我好远,好陌生。
“怎么?心疼了?”宁远焕捏住我的下巴,“他们都支持太子的人,死有余辜。”
“他们是都支持太子,可他们并没有做错事。”
我反驳道。
“没有做错事?”宁远焕突然笑了起来,他凑到我耳边,“你以为你哥哥为何会死?”宁远焕掐住我的手腕,“是我亲手杀了他们。”
“不......不可能......”我摇头,根本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我是这天下未来的王,杀几个人算什么?”宁远焕笑的张狂,“只要我想,整个西秦的人我都杀的完。”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原地。
宁远焕又说:“郡主不是最擅长虚与委蛇吗?不如就亲手教训教训他们,为我那妹妹解解闷。”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冷笑着转身离开。
身后是那些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下人。
我曾见过最阴暗的人性,见过人性的扭曲和残忍。
但那些人的残暴和血腥,远远不及宁远焕。
.“薛清漓,我娘说,她要见你。”
“识相的话,你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宁远焕说着,脱下他的锦袍披在我身上,眸中泛着柔光。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我的手:“清漓,这几天你去了哪里?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我却在他靠近我的时候,吓得抖了抖,硬是把他的锦袍抖落在地。
宁远焕的眼神瞬间阴郁下来,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一脚把我踹倒,怒喝道:“蠢货!”我被他的眼神吓的浑身发抖,赶忙捡起地上的锦袍,低声道歉:“对不起,世子殿下,我……”“你知道这锦袍是用什么布料制成的吗?那是南海的珍珠贝母,一匹之价值千金!竟被你这样糟蹋!”宁远焕咬牙说道,似乎恨不得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吓得不敢说话,默默地捡起锦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上面的尘土。
宁远焕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走吧,别让爹娘等急了。”
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穿过侯府的后花园,来到了前厅。
侯爷和侯夫人端坐在高堂之上,宁远焕站在他们身旁,面色冷漠。
我跪下叩首,行礼道:“拜见侯爷,拜见侯夫人。”
侯夫人拉着我的手,关切地问道:“阿漓,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受苦了?”我强笑着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没有的事,只是有些累着了。”
这时一道甜美的声音传来。
“哎呀,清漓姐姐回来了呀!可担心死我了!你这几日去哪了?”宁娇娇,明明自己心怀鬼胎,却总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会被送去青楼,她功不可没。
“这不是拜你所赐吗?”我冷声说道。
我原本想着,侯夫人待我极好,一定会为我打抱不平。
没想到侯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看着我,皱着眉头说道:“阿漓,你怎么说话的?你不在的这几日,娇娇一直在念叨你,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我心中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老侯夫人。
宁娇娇适时地抽泣着,委屈地看向老侯夫人,“锦姨,您别生气。
阿漓姐姐只是一时冲动,她不是故意的。”
老侯夫人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失望。
良久,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柔声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好好养养身体。”
我默默地退出了前院,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轮椅上的身影。
宁远焕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我身上,他冷声问道:“你又去招惹娇娇了?”我连忙摇头,惊慌地解释道:“没有的事,世子殿下不要听信谣言。”
“你还不懂吗?”宁远焕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愤怒,“我已经厌倦了你的虚伪和矫情。”
我强忍着腿上的剧痛,跪着挪到宁远焕的面前,双手紧握着他的衣摆,低声哀求道:“世子殿下,我知道我错了,求您看在我曾经服侍过您的份上,饶我一命。”
“错了?”宁远焕的声音冰冷,“错在哪里?”“我不该嫉妒表妹,不该对表妹无礼。”
我垂着头,声音带着哽咽。
“还有呢?”宁远焕的话让我心惊胆颤。
我不敢抬头看他,只能低声说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对世子殿下无礼。”
他负手而立,高高在上。
“知道就好。”
“若有下次,本世子直接送你去天堂见你爹娘!”5.宁娇娇也来了。
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口吻,一五一十地把她和宁远焕的谋划讲给我听。
原来这一切都是宁远焕安排的。
他故意将我丢在醉仙楼,让宁娇娇叫人对我进行折磨和羞辱。
我感到一阵恶心。
宁娇娇看着我的脸色,笑得更加开心了:“怎么,吓到了?别担心,这一切都是世子殿下的意思,我只是个执行者而已。”
我惊恐地摇头,声音颤抖地说道:“那我国公府犯了和罪?他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别傻了,世子殿下怎么会看得上你这种女人。”
宁娇娇轻蔑地笑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你以为他会多看你一眼吗?”我心如死灰,身体无力地倚在墙上。
宁娇娇说得没错,我在宁远焕眼中从来没有任何分量。
我自嘲地笑了笑,心中满是苦涩。
这时,宁娇娇却身体一抖,紧接着“扑通”一声掉入湖中。
我在她脸上看到了张扬的笑。
“娇娇!”宁远焕怒喝一声,迅速脱下外袍跃入湖中。
我呆愣地看着湖面,刚刚宁娇娇落水的地方。
一个头露了出来,又沉了下去。
我捂住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救...…命…...救救我…...”宁娇娇的声音断断续续从湖中传来,随后彻底没了动静。
我呆愣地看着湖面,整个人都僵住了。
“世子...…救救您的表妹。”
我哆嗦着嘴唇,声音微弱。
宁远焕猛地转头看向我这边,目光冷冽而狠戾。
他游到岸边,猛地拽住我的衣领将我拎了起来。
“你找死!”宁远焕怒吼一声,将我丢向湖中。
“不!”我尖叫一声,却还是被湖水淹没。
冰冷的湖水涌入我的口鼻,让我感到窒息的痛苦。
巨大的绝望让我感到一阵阵心悸,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就在我以为我要死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我抱了起来。
我猛烈地咳嗽着,大口呼***新鲜的空气。
“咳咳,你没事吧?”一个陌生的男声问道。
我茫然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救我的人名叫沈言,是当朝太子。
在国公府的宴会上,我曾见过他一面。
沈言将我抱到岸边,小心地放在了草地上。
“宁娇娇呢?”我急切地问道,刚刚的一切让我感到惊恐。
沈言沉默了一下,说道:“世子正在救她。”
我看着湖面,心中满是期望。
如果宁远焕和宁娇娇一同葬身于此......“薛清漓。”
沈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你没事吧?”我摇摇头,默默地承受着内心的煎熬。
沈言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咬紧牙关,拖着沉重的身体挪动着。
太阳高悬,晒得我头晕目眩。
我抬头看了一眼烈日,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在昏过去的前一刻,我对沈言说:“我想回家了。”
我在医馆醒来,沈言不在。
他是太子,自然没什么闲工夫等我醒来。
.我走进国公府大门,看到了荒芜的院落和杂草丛生。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我站在院子中间,心中五味杂陈。
这里是我曾经的府邸,也是我父亲和母亲的府邸。
可是现在,这里只剩下空荡荡的房屋和杂草丛生的院落。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走到了母亲的房间,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陈设还是之前的样子,只是已经布满了灰尘。
我走到了母亲的床边,坐了下来。
我想起了母亲曾经的样子,她总是温柔地对我笑,总是给我讲故事。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了。
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我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小声地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我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我走到了院子里,看到了父亲的石碑。
我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石碑上的字迹。
我想起了父亲的样子,他总是威严地对我要求很高,但是我知道他很爱我。
可是现在,他也不在了。
我又情不自禁哭了,身体忍不住颤抖。
.“薛清漓,找了半天,原来你躲在这儿啊!”宁远焕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像个恶魔。
“你干脆杀了我好了!”我克制不住地怒吼。
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不怕宁远焕了。
宁远焕的脸色很难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宁远焕冷冷地说道,“别忘了,你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我又想起了死去的亲人,顿时感觉心如刀绞,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不过…你最好不要再惹我生气。”
宁远焕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阴狠,“否则,我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大声说道:“你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让我恶心!”宁远焕脸色一变,转身离开了国公府。
门被重重地关上,留下我一个人哭泣。
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独自***伤口,独自面对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宁远焕走后不久,宁娇娇也来了。
想必是宁远焕告诉她我在哪的。
她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薛清漓,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宁娇娇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吗?”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宁娇娇继续嘲讽道:“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像一条狗。”
我咬紧牙关,没有吭声。
宁娇娇冷笑一声,接着说:“别以为世子对你有几分在意,你就可以得意忘形。
他不过是觉得你还有几分用处,才留你一条贱命。”
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在宁远焕眼中,我从未有过任何分量。
却不知我还有什么用。
“薛清漓,你记着,只要我在一天,你就永远别想翻身。”
宁娇娇恶狠狠地说道。
说完她转身离去。
.宴会上,当沈言站出来说要娶我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我。
我望向那个一直以来都温文尔雅,对所有人都保持着疏离和礼貌的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