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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簽完離婚協議書,所有的過去就隻是過去了。
不得已,媽媽隻能投奔遠在江南的姥姥。
姥姥是媽媽的生母,媽媽十八歲時,她就和自己老公離婚了。
多年的折磨讓她生了很多白發,抗抑郁藥吃了一年又一年。
媽媽小時候,姥姥總是獨自待在一個房間裡,她不出門,也不說話,偶爾看着白色窗簾發呆。
媽媽去見她時,她正試圖吞咽白色藥丸。
這些藥丸堵住了她的嘴。
姥姥看見她就吐了,白色藥丸撒了一地。
保姆聽進動靜飛快地跑進門。
“夫人啊,這些藥不能多吃,您要是實在睡不着,我給你溫杯牛奶,您喝了或許舒服些。”
她呆愣地看着地上的藥丸,過了好久才搖了搖頭。
媽媽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小小的她還不懂什麼是抑郁,隻知道媽媽生病了。
姥姥似乎感受不到媽媽的存在,隻是目光無神地看着前方。
後來,她再也沒打開那扇門,她想,她的媽媽像個人偶,太無趣了。
隻是有時候走過這扇門,偶爾駐留一下,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一點人氣。
在她成年後的某一天,這扇常年關閉的門終于打開了。
那個白得幾乎透明的人是她媽媽,保姆提着她的行李箱。
她永遠地離開了這個家。
走的時候沒有看她一眼。
仿佛她從來不是她生的。
而現在能唯一能依靠的也隻有這個好久沒見的媽媽。
繼母和父親早在破産後就丢下她去國外了。
媽媽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買了一張綠皮火車票。
她從沒有坐過這樣的車,車上到處都是行李和垃圾,連挪動也不能。
四個座位裡,隻有一張夠放兩隻手的小桌子。
好不容易尋到座位,座上的套布油膩膩的。
好不容易尋到座位,座上的套布油膩膩的。
旁邊坐着個肥胖的大叔,一口煙臭味溢滿整個空間。
媽媽坐下就紅了眼,她白色的裙子已經髒了好幾處。
這可是她留下的唯一一條裙子,其他能賣的都賣了。
6
我一路睡覺,睡到了姥姥家。
睜開眼,就聽見姥姥在數落媽媽:“你啊,一生下來就隻知道花錢,落到這個下場,也是蠢的。”
媽媽邊哭邊吃面,為了買這一張車票,她一頓當三頓吃,就沒飽過。
姥姥的頭發斑白,眉眼淡薄,嘴上嫌棄着媽媽。
但眼裡卻是藏不住的歡喜、懷念,責備。
那是一種女兒終于長大回家的眼神。
姥姥的住的地方是一座很清幽的江南小院,她在江南生活得很好,院裡牆外爬滿了薔薇。
小巷的風一吹,花朵輕輕搖曳,院裡有一張石桌,上面躺着一隻皮毛蓬松的白貓,渾身圓滾滾的。
天晴的時候,它會在薔薇叢旁睡覺。
有生之年,姥姥沒想過可以再見自己女兒。
現在她終于可以靜下心好好看看她。
媽媽從出生起就含着金鑰匙,那時的姥姥,已經得了很嚴重的抑郁症。
一到五歲,她們見面少之又少。
等媽媽長到十八歲,姥姥的病才終于好了起來。
姥姥想帶自己女兒離開,隻是多年的失職,讓媽媽已經徹底厭惡她。
因為疏于教導,媽媽一生下來就隻知道花錢,她從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努力過,就連她的文憑也是靠家裡捐樓捐出來的。
她不僅喜歡花錢,還喜歡送錢。
媽媽後來也不覺得自己送錢有錯,她說,“反正那時候我錢那麼多,送點又怎麼了?誰能想到錢會一瞬間成為負數。”
媽媽以為投靠了姥姥生活就可以無憂無慮了。
可是姥姥沒慣着她,除了關于我的費用,姥姥其他的都不給。

更新时间:2025-07-15 1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