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晚了,抱歉。”
礼貌的微笑挂在嘴角,男人进屋之后便关上了门。
桌游室并不小,足够容纳二十多位玩家,但出入口就只有一扇门。
闭塞的房间里,隐隐透着危险的气息,白希下意识地挪动座椅,往季墨时的方向靠了靠。
他不喜欢待在封闭的环境里,如果非要把他关起来,季墨时的存在必不可缺。
空间大与不大,是别墅也好,逼仄的笼子也罢,白希讨厌的是没有季墨时的空荡,但从来都不想承认。
他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交换,隐约觉得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疏离感稍稍的淡化了些。
DM拿着一叠纸牌进来,看见两个板板正正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后,愣了愣。
两个男人的衣着打扮和年纪,看着就不像是来玩桌游的。
这种社交游戏,一般都是大学生组团来玩,白希的打扮就很符合爱玩的年纪,不过DM职业的素养没让他多问。
他带着歉意说,“抱歉啊各位,本来是四人的组局,有位顾客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咱们三个人玩纸牌没问题吧?”
白希没什么意见,不过他看着对方奇怪的笑容,和季墨时冷淡的表情,总觉得古怪。
这两个人不会是认识吧?
DM热情地解说着规则后,开始发牌,“游戏规则各位都清楚吧,猜上家说谎,猜错出局。”
主题牌是月亮,很巧合的是,白希手里全部都是月亮。
他偷偷看着季墨时。
季墨时是第一个出牌的玩家,在印象中,男人似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有的游戏账号使用者都是他,按理来说应该不怎么会玩纸牌游戏,作为季墨时的下家,白希蠢蠢欲动。
他想猜中男人手里的牌。
出牌的时候,牌的背面朝上,季墨时放了三张牌下去,代表着出手三张月亮。
白希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又看了看季墨时冷淡的表情,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先生,你说谎了。”
DM伸手去翻纸牌的同时,白希听到季墨时在说,“我没有。”
“有没有说谎,季先生心里应当很清楚。”
这道声音来自组局的男人,男人摁住了纸牌,没有让DM将牌面翻正开诚布公。
“你想掌控一切,最好不要放他出来,否则,我会抢。”
白希听的云里雾里,但总觉得男人的声音和废话也可爱极为相像,一样的文静,一样的温和,却不是在游戏里听到的那么良善,带着些许危险的凶狠。
游戏,应当是放松的,舒畅的,缓解压力的,白希却觉得这里像战场,两个男人的目光交织间仿佛都在冒闪电,气场一个比一个有压迫力,DM尴尬地保持静止,等待着下文。
“纪华,有没有人教过你,手伸的太长,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季墨时好整以暇地微笑着,看着对方的举动,眼底是轻蔑的讥讽。
幼稚。
他站起身,颀长干净的指节压上纸牌,然后将牌面翻转过来。
三张月亮,没有说谎。
主题牌不会超过八张,白希手里握着五张底牌却还是输给了季墨时,而纪华手里,一张底牌都没有。
白希好沮丧。
他的优势明明这么大,为什么季墨时从一开始就敢压上自己所有的底牌?
而且好奇怪,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叫纪华的男人,有种不请自来的违和感,看待他的眼神又很危险,***,和温和的声线完全不搭。
这个名字好耳熟啊,白希回想着当初系统给他看过的季墨时的资料,隐隐约约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好像,季墨时是在十六岁那年才被认回季家的,而纪华这个名字,从前代表着季家继承人。
两家人的姓氏读音相同,在医院的时候被护士输反了姓氏,导致两家人抱错了孩子,时隔十六年才认回来。
真假少爷,一点狗血。
季家原本的势力就不小,季老爷又是老来得子,格外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当年季夫人产子的事还上过新闻,连市长都亲自前来恭贺,里里外外经了那么多道手续,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关于纪华的资料,白希没看过,完全不知情,他只清楚季墨时在纪家过的日子不算好。
以至于季墨时回到本家后,只是给了养父母一笔钱,把他们一家送去了S市,也没再让纪华进过季家的门。
两家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
所以,其实是纪华打探到季墨时今天会带他出门,专程来讨说法的?
还是说为了让他明白,离开盛观府,还有个对家在蠢蠢欲动,没有季氏羽翼的庇护,他的生活自此之后会变得一团糟?
他就知道,季墨时什么时候这样好心过!
四年都没有开金口主动带他出门玩,一出门就碰上对家,里里外外都在威胁他。
不想带他好好玩,干嘛要带他出来,季墨时太过分了。
白希委屈的丢了纸牌,拽了拽季墨时的衣角,决定随便给个理由主动结束行程,“先生,我有些困了。”
看出季墨时打算离开,纪华沉了嗓威胁,“我的人都在外面,你走不出去。”
“你的人?”
季墨时握稳白希的手,高挑的身形遮掩住了光,也掩住了纪华的视线。
“搞搞清楚,这座城属于谁的领土。”
“季墨时!你……”纪华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与此同时桌游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见到程威的一瞬,他的眼角微微***,随后自嘲般干笑了两声,“行,我不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也许是错觉,白希总觉得他的身后是寒光烁烁的视线,又往季墨时的怀里靠了靠。
他觉得这个世界的有钱人都不算正常。
车子就停在桌游店门口,直到坐上车,白希才有了一种呼吸终于不再被堵塞了的感觉。
初秋的风明明还很柔和,可吹的他发冷,只想往季墨时温暖的怀里钻。
外面的世界和他想象中的差太多了。
不得不说,自由的风很美好,也很温和,但带着锋锐的刀片向他刮来,没有季墨时的陪伴,自由会让他发疼。
他蜷缩在男人的怀抱里,头发被季墨时一遍遍地抚摸,手指滑到后颈,又像是没有忍耐住,在亲吻他的颈间。
“有没有想问的?”
季墨时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呼吸却很沉,像每次硬来之后诱哄白希的那声,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