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著頭打量著他,笑得狡黠:
「程教練,你看我們倆之間,誰比較壞?」
10
程異悶悶不樂地把我帶回了家。
他家是個帶小院子的一樓老房子,離他的改裝車店就幾分鐘路程。
房間不大,但出乎意料地干凈。
一張床,一張老式木質沙發,墻上掛滿了改裝圖紙和車輛照片。
程異站在門口沒動,似乎篤定我會嫌棄。
「現在后悔還來得及,我帶你重新回酒店。」
我披著他的外套東看看西看看,一臉好奇地問他:「我睡哪兒?」
程異一愣。
然后從柜子里拿出干凈的蓋毯,丟給我。
「你睡床。」
我嬉皮笑臉地抱著毯子湊近程異。
「那你睡哪兒?」
「沙發。」
我看著那張窄小的硬沙發,「睡這兒你腿都伸不開吧?」
程異冷眼看我:
「腿伸不開也比被某些人動手動腳強,要住我家就老實點。
懷里又被他塞了一件新的 T 恤和浴巾。
「剛淋了雨,趕緊去洗洗,別感冒了。」
我摸摸自己根本沒淋到兩滴雨的頭髮。
又看著眼前這位從頭到腳都濕漉漉的大哥。
不禁想笑。
關心的話都能說得這樣硬邦邦。
嘖,這男人,渾身上下好像就這張嘴最硬。
11
一晚上都睡得很好。
但程異大概睡得不怎麼樣。
一大早,就黑著一張臉給我做早餐。
他動作利落,洗菜切菜,白 T 恤下肩背的線條隨著動作起伏。
我坐在客廳,托著腮光明正大地偷看。
糙漢,但人夫。
嘖嘖,人間極品。
等一碗熱氣騰騰的番茄雞蛋面擺上桌。
我已經饞得不行。
程異看到我身上的衣服,皺了皺眉。
「你穿我的 T 恤?」
我甩了甩寬大的袖子,理直氣壯道:
「那怎麼辦?昨天的衣服臟了都沒洗過,今天肯定不能穿了呀。」
程異咬肌緊了緊,對上我清澈無辜的大眼睛。
最終無可奈何道:
「快吃吧,吃完去店里拿車,然后送你回家。」
吸溜完一整碗面。
我跟著程異到了他店里。
原本吵吵鬧鬧的氛圍一下子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的男士 T 恤,曖昧的視線在我和程異之間來來回回。
其中一個胖子忽然福至心靈般朝我喊道:「嫂子好!」
其他人也打了雞血似的跟上:「嫂子好!」
程異不悅地踹了胖子一腳:「人家來拿跑車的,修好了沒?」
「哦哦哦,」胖子捂著屁股嚷嚷,「正想跟你說呢,跑車剛剛叫法院拖走了。」
我一愣。
胖子指著電視里的新聞說道:「哎,快看,就說是路氏集團的債務糾紛。」
電視里出現了爸爸的名字,還有我家別墅貼著封條的畫面。
爸爸因為行賄和操控股價被拘留,名下所有的資產都已經被控制。
我只覺得腦袋里嗡的一聲。
只剩尖銳的耳鳴。
其他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12
等回過神來……
面前是半蹲著的程異,他握著我發抖的手。
「別著急,現在最重要的是冷靜,你爸爸還需要你。」
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滿臉眼淚。
程異沉穩的聲音讓我安心。
他再也沒有提過要把我送回家這件事。
一下午,我都在聯系爸爸以前的舊友和律師。
大部分人都以各種借口避之不及。
比較親近的叔叔好心告訴我。
爸爸這件事翻案的難度很大,所有的證據像是準備好的一樣。
唯一的希望就是找一個特別厲害的律師。
所以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錢。
過去的二十年里,我從未為錢犯過難。
沒想到現在,會落到口袋里一分錢都沒有的地步。
閨蜜想賣幾個包幫我湊錢。
結果被她爸爸發現,零花錢都被停掉了。
晚上回到程異家里。
驚訝地發現床單毯子都換上了新的。
而我昨天換下來的衣服,也已經被洗得干干凈凈,曬在陽臺上。
「吃飯了。」
桌上是三菜一湯,還切了一個果盤。
一米九的個子,身上卻系著條格格不入的卡通圍裙。
有一種又帥又滑稽的感覺。
這大概是今天唯一一件值得我笑的事情吧。
我沉默著扒拉碗里的米飯。
程異忽然開口問:「需要多少錢?」
「啊?」
「面包車尾隨,你爸爸被拘,資產凍結……怎麼看都是有人做局要害你們家。你現在應該需要錢請律師吧?」
全部都被猜中了。
但我現在住人家的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怎麼還好意思借他的錢?
「錢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你放心吧。」
人在撒謊的時候就會心虛。
一心虛就會裝忙。
這一頓飯我味同嚼蠟,吃得飛快。
13
第二天,閨蜜說想到搞錢的辦法了。
叫我戴上墨鏡口罩出門。
等我鬼鬼祟祟摸出門,和同樣包得嚴嚴實實的閨蜜匯合時。
我才知道這位祖宗給我想的什麼辦法。
「你看啊,我們以前在白馬會所里充了這麼多錢,好多ƭů₉都沒花完,現在去退掉,是不是一大筆錢?」
我終于知Ṱŭ₄道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了。
真不是什麼體面的辦法。
可現在我真的很需要錢。
于是閨蜜扯著嗓子在會所里據理力爭:
「想當初,我這姐們在這里可是一擲千金吶。
「是不是一口氣點過八個男模?是不是還喊過『全場消費由路大小姐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