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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霜序在床上拒絕我第十次時,我沒忍住找人演了場戲。   

她推開臥室門的瞬間。 

我假裝來不及遮住身下裸露的女人。 

來不及調整自己混亂的喘息。

沒有設想中的暴怒。

她只是平靜說了聲「打擾了」。關上臥室門。

她壓根不在乎。

1   

最后是我追了出去。 

拖鞋掉了一只。 

滑稽地隨手套了件衛衣,我拉住池霜序,問。

「你要去哪兒?」

她轉過身,目光落到我的臉上,脖子上,往下掃。

我下意識去遮。 

她挪開眼。   

「給你騰地方。」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局促地解釋,「她只是我找來演戲的朋友。」

「為什麼要演戲。」她問。

「還不是因為,」我下意識接話,「池霜序,你一點感覺也沒有麼?」

看到我和別的女人做。 

你就一點,不在乎麼?

她聞言垂眸,走近。

幫我把歪斜的領口整理好,像無數次清晨替我整理領帶那樣。

而后彎了彎唇,「宗祈,你希望我有什麼反應呢?」 

「是生氣,歇斯底里質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是失望,一哭二鬧三上吊,求你愛我別分手?」 

她用冰涼的指尖碰了碰我的臉。

「我不是那種人。」 

2   

「哪種人?」 

我一把擒住她的手腕,「我不是我哥,所以你一點兒不在乎?」 

「你在說什麼。」她掙扎,「你放開…你弄痛我了。 

「宗祈!」 

「我不是我哥,所以你在床上永遠冷冰冰。 

「我不是我哥,所以你壓根兒不在乎我和誰搞我又在誰的床上。」

我的憤怒幾乎沖破天靈蓋,「是不是哪天我死了,你會慶幸,你終于不用再替我哥守身如玉了?」   

「啪——」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池霜序滿眼不可置信,「宗祈,夠了。」 

我狠狠抹了把臉。 

「是夠了,我他媽也受夠了。

「你不用走,我滾。」

我大步走到玄關處。   

「房間里的人是假人,我連演戲都不舍得讓你真的難過。」 

摔上房門。 

3

戲是假的。 

難過是真的。 

畢竟池霜序想要天上的星星,放過去我拼了命也得去給她摘下來。

我實打實追了她五年。   

愛了她十年。 

哪怕喝醉了她叫的是我哥宗鶴的名字。 

我也只是壓下澀意。 

笑著調侃,「又認錯了,罰你再親我一次。」

她愣愣地點頭,說對不起。 

又有什麼關系?

我哥死在我十五歲那年。我被人欺負,他替我出頭,被人沒輕沒重捅了幾刀。   

葬禮上我第一次見到池霜序。 

穿著一身黑裙,整個人哭得顫抖,像空中枯敗搖曳的落枝。 

我是真羨慕我哥。 

我爸媽愛他,池霜序也愛他。

死去的人總是更值得珍惜。

我媽常常精神失常,朝我吼,「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無數次午夜噩夢。   

夢見我哥。 

我問他,哥,你回來行不行?我替你去死。

我哥不說話,冰冷空洞地盯著我。

他應該也恨我。 

我這個災星。 

高中時,池霜序成了我們班班長。   

她成績好,長得也漂亮。年級不少人追。 

那會兒我叛逆得緊,拎著棍兒滿街溜。

沒人在乎我過成什麼樣。 

只有池霜序。

她會工工整整在違紀本上寫下我的名字,也會給我鼻梁上貼創口貼,說痛死你得了。

可只有我知道。 

她碰我傷口時動作有多輕。   

旁人都說我走了狗屎運,當年倒數第一的混小子,能追到年級第一的女神。 

池霜序只是笑,眼睛彎的弧度都溫柔得恰到好處。 

她說,「宗祈是很好的人,跟他在一起,是因為我喜歡他,他值得。」

我仰頭,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打著趣兒說,瞧見沒,我媳婦兒多愛我。 

眼角的澀意順著啤酒氣息往下吞進肚里。

我哥眼尾的痣在右邊。   

我沒有。 

第一次接吻。

池霜序紅著臉偏頭躲開了。

我沒逼她。

愣著摸了摸她的耳朵。

過了幾秒。

她又湊上來吻我。   

莊重,虔誠。 

這個人,連吻都是輕柔的。 

輕飄飄,如羽毛,落在我的右眼邊。 

我知道。 

她在透過我。

吻誰。

5   

池霜序從來舍不得說重話,舍不得發火。

所以在哭著求我別進入她的身體時。 

連拒絕都是小聲的。 

她說她沒準備好。 

我答應了。 

我喜歡她,當然肯尊重她。 

可一等就是五年。   

換誰誰受得了? 

我也是個男人。 

講出去旁人都笑話。 

五年了。

我也膩了。

誰他媽要談一輩子柏拉圖,演一輩子小丑啊?

但我舍不得提分手。   

舍不得池霜序。 

我只能演場戲。 

我想。 

她是在意我的。

吧? 

哪怕一點點? 

6   

宗祈。真他媽傻逼舔狗。 

笑話。 

7

七月七。 

我哥的祭日。 

那天吵架之后我和池霜序再沒見過面說過話。

沒拉黑。單純誰也不找誰。   

但默契地,我們站在墓碑前。 

碑前花開了一輪,又衰敗。 

池霜序耐心地換上新的,垂著頭整理雜亂的野草。

更新时间:2025-07-19 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