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即便不問為什麼,憑借比對上的 DNA 也可以判沈澤的死刑。」
「但對李悅不公平,他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并且他說,讓世人評判讓我覺得這起案件還有隱情。」
8.
其實我根本不想參與這件事。
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祈禱沈澤被抓。
可如今他被抓了,我卻又陷入了另外一個漩渦。
我需要采訪沈澤,Ţũ̂₊需要不斷地跟他接觸。
我一點都不想這樣,但我沒有拒絕的資格,我需要戴罪立功。
就像孫警官說的,我不能讓李悅死得不明不白。
對沈澤的采訪定在了三天后,時間是他選的。
他說那一天對他意義特殊。
我很清楚地知道是為什麼。
那一天是他父母死亡的日子,他要求我每天都要給他們上香,可這一天需要燒很多很多的紙錢。
燒紙錢的時候還要默念他們的名字,確保這些紙錢可以送到他們手中。
他說他父母生前并沒有享過多少福,現在死了,要讓他們在下面有花不完的錢,住豪宅,開汽車,過他們想過的日子。
很快就到了跟沈澤約定的日子。
由于不能錄像,我只帶了錄音筆。
他的狀態看起來比三天前好多了。
他率先開口:「方女士,我還有個妹妹你知道嗎?」
最大的秘密已經被孫警官知道了,我沒什麼可怕的,說起話來便隨意了很多。
「少說這樣模棱兩可的話,搞得好像我們多熟悉一樣。」
他仿佛沒聽到我的譏諷,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我妹妹沒有你命好,她十四歲就死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難產。」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是記者應該很清楚,難產跟十四歲這兩個詞條放在一起有多炸裂,可以上熱搜是吧。」
出于職業習慣,我下意識地問道。
「是被猥褻嗎還是……」
9.
可他很明顯不想繼續跟我談論這個問題。
「給你講下我爸爸跟他好朋友的故事吧。」
沈澤說,他爸年輕的時候曾帶著村民創業,農村嘛,最多就是種點果樹啊,或者農作物。
沈父聯系到了專門的買家,讓全村男女老少跟著他干了起來。
他們計劃得非常好。
但世事無常,豐收的前幾天臺風來了,即將成熟的果子就這樣被拍到了地里。
大半年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村民好多都是貸款的,果子賣不出去,錢就還不上。
他們去銀行咨詢,經理說可以抵押老房子,等有錢了慢慢還。
更巧合的事情來了,我們村子突然被開發商看中了。
但房子已經是銀行的了,就算拆遷,村民們也拿不到錢。
村民們開始懷疑是我爸聯合開發商設的圈套。
「不知道誰先帶頭的,他們開始晝夜不分地去我家鬧。」
「蘇小姐,你住過農村的那種房子嗎?」
我搖搖頭。
「那種房子就算你把大門鎖了,隨便豎個梯子就能進去,他們進去砸我的家,看到值錢的就拿。」
「不管我爸怎麼解釋,他們都認定從始至終是我爸設計好的。」
「他們將我爸打成重傷,派人在外面守著,不讓我爸去醫院看病。」
「當晚,我家就發生火災了,門全都從外面上了鎖,不管我爸媽怎麼呼救,一個去救火的都沒有。」
「他們是被活生生燒死的。」
「你呢,你在哪里?」我沒忍住問道。
「上學,等回來的時候,家里已經成為廢墟了。」
單純就他講的這個故事來看,我也會懷疑是不是他父親跟開發商聯合好的。
最重要的是。
「你爸爸的朋友呢?」
「這不是你爸爸跟他朋友的故事嗎?」
他仰頭看向天花板,眼角的淚珠順著往下掉。
「帶著村民種果樹,還有讓村民貸款的法子就是我爸朋友出的。
我頓時恍然大悟,一個大膽的猜想浮現在我的腦海。
「所以你爸爸的朋友就是李悅的父親?!」
10.
因為李悅的父親害死了他父母,所以他才會殺了他們全家。
這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我的心臟開始猛烈地跳動,但同時我也覺得可怕。
「就因為這樣,你就殺死了他全家,連五個月大的嬰兒都不肯放過?!」
他瞥了我一眼,譏諷地開口。
「覺得我很殘忍?」
「那他逼死我爸媽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殘忍!」
我們的談話最終不歡而散。
按照約定,我需要將談話內容如實發出來。
沈澤說他外面有人,如果我不發,那就會要了我的命。
說這話時,他沖著攝像頭的位置詭異地笑了笑。
我心下一驚,難道警局里面有他的內應?
走出會議室,我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孫警官。
剛才的對話他都已經聽到了。
我急忙問道。
「警局里面是不是有內應啊,否則這麼多年怎麼會查不到他的任何蛛絲馬跡。」
「我就說了我不想摻和,你非不聽。」
「他都已經認罪了,槍斃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問原因,我……」
「行了!」孫警官不耐煩地打斷了我的話。
「放心吧,他就是嚇唬你的,他沒說實話。」
我一愣:「什麼意思?」
「等等吧,他說的這個故事不對勁。」
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孫警官隔天就給了我答案。
他是在我刷牙的時候敲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