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程溪遥唇角噙着的笑还未来得及收敛,眼底浮现起一层薄雾般的迷茫。
她微蹙起眉,瞳孔微缩,从容完美的脸庞出现一次裂痕。
下一刻,那道裂痕骤然炸开,方才那漫不经心的愉悦被滔天怒意取代。
她手指捏得咔咔作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裹挟着怒火的字:“你说什么?!”温氏法务专业性极高,并未因她***之怒而退缩,为首的刘律师微笑着提醒:“程总可以打开看一下少爷寄给你的文件。”
程溪遥仿佛被烫到般,她手指有些发颤。
最终还是打开文件袋。
带着钢印的离婚证,出轨照片,亲子鉴定报告。
她每拿出一样面上的表情便阴沉一分。
看到离婚证上的日期,她才惊觉,一个月前他便提起了离婚申请。
程溪遥后知后觉想到那份突兀的继承协议,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策划着离婚了!“砰!”她一拳砸在了大理石茶几上,鲜血迸溅,她像是感觉不到疼般,声音低沉:“我没有同意离婚,让温鹤言来见我!”“抱歉,少爷的行踪不便透露。”
刘律师依旧维持着淡淡的微笑。
“那就滚!”程溪遥抬眼,眸中的暴怒仿佛要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碾碎。
刘律师递过一个文件:“只要您同意我们提出的财产分割方案,这个项目就归您了。”
程溪遥没接,他也不生气,将项目策划案放在了桌面上。
在离开之前刘律师脚步顿住:“您目前住的房子归属于少爷,还请今日之内尽快搬离。”
程溪遥陷在阴影中,她忽然开口问道:“绑匪有没有伤到鹤言?”刘律师并未理会,抬脚迈步离开。
房间里安静下来。
程溪遥指骨上的血滴落在她与苏明澈亲昵的照片上,两人靠在一起的脸诡异扭曲起来。
她冷着脸将面前照片全都撕碎。
直到拿起那份合同。
看到内页封面的关键字眼,她顿住。
这个项目若是能够顺利推行,她公司市值将会翻十倍,她的身价也会跃至千亿。
可……她并不想和温鹤言离婚。
程溪遥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
刘律师第二天来收房的时候,得到了她的答案。
她同意财产分割,但要求见温鹤言。
刘律师当场回绝。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程溪遥和温鹤言的财产清算十分顺利,她几乎是大出血般让渡出了很多额外的利益。
这让听闻两人离婚高兴不已的苏明澈心焦难耐。
经过上次的绑架案后,程溪遥不再放心把温安安交给苏明澈照顾,重新找了管家。
在某天晚上缠绵后,苏明澈揽着她肩膀:“我整天没名没分跟着你,家里管家都看不起我,我知道我比不上温鹤言,可我终归是安安的亲生父亲,你忍心看我和安安被人耻笑吗?”程溪遥起身披上睡袍,沉默良久:“我在公司给你安排个职位,做我的秘书,不算你没名没分。”
苏明澈再是不甘愿也左右不了程溪遥的决定,只能勉强笑着应下来。
最后一次谈判时,刘律师第一次见到了苏明澈。
会议结束后,他给温鹤言汇报工作,提及苏明澈,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少爷,您为什么要放过苏明澈?”温鹤言搅着手中咖啡,轻笑一声:“不放过他,怎么让程溪遥自食恶果?”凭程溪遥的能力是可以以他给的项目再度跃升阶层的,可她身边有苏明澈的存在就不一样了。
苏明澈能咽下当年被抛弃的痛回到她身边,目的绝不只是程溪遥这个人。
可当他看到***被分割走,他怎么可能坐得住?苏明澈的心思确实如此,他深知,自己能被程溪遥抛弃一次就会被抛弃第二次。
当她让自己做他的秘书时,他就知道,她骨子里看不起他的出身,她绝不可能嫁给他。
因此,当程溪遥竞争对手找上他,开了一千万支票时,他毫无负担地将项目标书卖给了对方。
洽谈合作当天,程溪遥盛装出席,而苏明澈以温安安哮喘发作为借口请了假,转身登上了去往外地的高铁。
程溪遥听到对方已与他竞争对手达成初步合作时,脸彻底黑透。
散会后,竞争对手将五百万支票递给程溪遥:“程总,这是给你秘书苏明澈的额外感谢费,感谢他帮我拿下这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