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葬礼,定在三天后。
殡仪馆的冷气,冻不透我骨子里的火。
丧葬公司的人递来账单。
“裴先生,一共八十八万,您看……”
我点头,拿出手机联系信托银行。
裴家的百亿资产,都在许书意设立的离岸信托里。
电话接通,银行客户经理的声音很公式化。
“抱歉,裴先生。根据信托契约,大额提款,必须由管理人许小姐亲自授权。”
“我母亲去世了,这是她的丧葬费!”
“裴先生,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许小姐特别强调过,要为您进行‘非理性消费’风险控制。”
风控?
我母亲死了,她跟我谈风控?
我挂断电话,胸口灼痛,一口鲜血堵在喉间。
葬礼当天。
我一身黑衣,站在灵堂中央。
母亲的遗像,悲悯地看着我。
许书意姗姗来迟。
她不是一个人。
她靠在赵淮州怀里,孕肚高耸,手上牵着那个三岁的女孩。
那个眉眼与许书意惊人相似的孩子。
灵堂死寂。
我走向许书意,声音冰冷刺骨。“你带他们来干什么?”
她掸了掸衣角,笑容轻蔑。
“阿寂,别失态。淮州和Ally,给裴伯母送别,是她的荣幸。”
“许书意,你无耻,你用我妈的救命钱养小白脸和私生女。你……”
赵淮州立刻捂住小女孩的耳朵,悲伤的看着我。
“裴哥,你别吓到孩子,书意……”
许书意安抚的轻拍他的背,转向我。“裴寂,注意场合。别像个疯子。”
我强压着怒火,指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葬礼的费用,需要你授权。”
许书意冷笑,“我拒绝。”
“你说什么?”
“信托基金的核心是资产增值。死人,是贬值资产,投入再多,回报率也是零。”
她低头温柔地摸着孕肚。
“而我,需要为下一代负责,这才是优质资产。”
我全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许书意,你畜生不如!”我抬手就要打她,却在半路被她身边的赵淮州死死拦住。
“裴寂,你是想进精神病院吗?”许书意狠狠推开我。
赵淮州适时地搂住她,“书意,别这么说,哥哥会难过的。他只是不懂金融。”
许书意冷哼:“不懂,就要付出代价。金融世界,不需要眼泪。”
葬礼草草结束。
我捧着母亲冰冷的骨灰盒。
许书意在出口等我,递来一份文件。
《自愿放弃遗产继承权声明》。
“签了它。”
我看着她。
“许书意,你非要做这么绝?”
赵淮州忽然抬手捂嘴,最新款劳斯莱斯幻影的车钥匙几乎闪瞎了我的眼。
“哥哥,这是书意给我买的,用信托的季度分红。”
“裴总去世,让我受了惊吓,书意说要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我妈的死,成了他收豪车的理由?
许书意把文件,直接拍在我母亲的骨灰盒上。
“裴寂,你情绪波动太大,不具备管理资产的能力。”
“签了,不然我让***骨灰跟你一起流落街头。”
我捧着骨灰盒,指甲抠进木头。
她用最专业的术语,做着最肮脏下作的事情。
法律,道德,对她无效。
要杀这头金融世界的狼,只能用她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