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身并不算低。
父亲也做到了三品大员。
只是架不住家中孩子实在是多。
光是我阿娘身为正妻,就已生育了五子四女。
作为家中的嫡三女,我既不受父母重视,又无丰厚的嫁妆。
阿娘为我做的打算,便是将我低嫁给新科进士。
一来,嫁妆看得过眼。
二来,也算是青年才俊,日后还要看我脸色过日子。
我试着打探过那些人家。
多的是乍富之人。
虽说未娶妻,可小妾都有两三房了。
那些家人,更是泥腿子出身,早早觊觎起新妇的嫁妆。
我不想嫁,于是我设法讨好了我的婆母。
嫁入了这破落侯府,寻了个纨绔做夫君。
彼时,我想的也是不甘心。
我凭什么要下嫁,去熬,去赌我的下半生?
破船也有三斤钉。
我在侯府,至少无人惦记我的嫁妆吧?
可嫁过来之后,我才知日子有多苦。
夫君流连花丛,小妾一房一房地抬。
家中本不富裕,可银钱却还要如流水般地花出去。
生下长子,又得婆母看重,手握管家权后。
我试着施展手段,和夫君打擂台。
可换来的便是一巴掌。
那时我才知道,我所谓的谨慎、多思,所有的本事手段,都抵不过当家人的一句话。
为了稳住地位,保住我自己的孩子。
天知道,我给夫君送了多少美妾。
多少嫁妆,都填了他的烂窟窿?
我那般隐忍,步步经营才走到了今日。
而我这个和夫君一模一样,狂妄自大,又自以为是的孩子,想要蹚朝廷的那摊浑水?
从他说出:「人家亲生的,那可都是十里红妆,女婿官场上出了事,那可是四处打点啊!」
我便知晓。
他是眼热人家有势力可以扶持。
而他做着侯爷,也只领了个闲职,他难受。
他想另外找个有力的岳家。
可他也不想想,人家凭什么扶持他?
他还嫌弃儿媳是庶女!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我奉圣夫人的身份,以及和陛下特殊的关系。
国公府的旁支都瞧不上他。
就算是庶出,也是下嫁给他的。
他看不清自己,还为那没影的贵女和岳家,残害发妻和腹中骨肉。
他已经疯了。
这样的疯子迟早会连累一家人的。
我的龙头拐杖,一次又一次地重击在他的小腿处。
他吃痛地叫出声,想要挣扎时。
我身边的人已经涌了上来。
七手八脚地按住了他。
直到将他的小腿骨彻底打碎了。
我这才喘着气,停了手。
「我宁可你一辈子做个废人,也绝不让你葬送一家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