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仙小说

琼林初遇，玉笛藏锋永徽七年上元夜，皇城灯市如银河落九天。

我攥着父亲给的碎银挤在人群中，鬓边新摘的腊梅被暖风熏得微醺。

忽然一阵清越笛声穿破喧嚣，循声望去，宫墙转角的梨树下立着个玄衣少年。

他斜倚斑驳宫墙，指尖白玉笛流转月光，笛声忽而如流水绕石，忽而似飞雪落梅，

惊得檐角冰棱簌簌坠地。"小心！"我看得痴了，不慎撞翻糖画摊子，

黏腻糖稀烫得指尖发麻。正窘得满脸通红时，一方素白手帕递到眼前。

抬眼撞进一双含笑眸子，少年腕间羊脂玉镯轻响："姑娘手烫着了？"他的声音浸着春水，

连眼角细纹都***温意，我这才注意到他腰间玉带扣上刻着个"宴"字。后来才知，

这夜偶遇的少年，竟是刚从太尉伏杀中脱身的三皇子沈宴辞，袖口还藏着未干的血痕。

三日后随父亲入宫赴宴，我躲在廊柱后偷瞧，见那日玄衣少年被众臣簇拥，

明黄龙袍衬得眉宇间多了几分威严。当他目光扫过角落的我时，忽然顿了顿，

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笑。宴至半酣，太后命我上前抚琴，

指尖触到琴弦时却止不住发颤——我看见太尉坐在首座，眼中寒光如刀。

沈宴辞却突然走到近前，伸手按住我手背："苏**莫怕，本宫为你伴奏。

"他取过玉笛相和，《高山流水》的曲调在大殿流淌。我偷望他垂眸时睫毛投下的蝶翼阴影，

发现他袖中露出半截带血的绷带。琴音渐稳，却在**处听见太尉杯盏落地的脆响。

太后赐我赤金点翠步摇时，沈宴辞指尖飞快在我掌心写了个"走"字。散宴时，

他在永巷口拦住我，解下腕间玉镯塞进我掌心："收好，别让人看见。"玉镯尚带体温，

我却看见他身后暗卫紧握的刀柄。暗流汹涌·丞相府的寒鸦自上元初遇，

沈宴辞便常召我入宫。有时在***暖阁研墨，看他临摹《兰亭序》时笔锋陡然凌厉，

最后一笔总似断非断；有时在太液池荡舟，听他讲江南趣事时，

眼底会闪过一丝不属于皇子的沧桑。"棠棠，"他有次在月下握住我的手，

掌心的薄茧硌得我生疼，"我生母是罪臣之女，在这宫里步步惊心。

"他的指腹划过我腕间的玉镯："这是我母妃留下的，她说见此镯如见故人。

"我望着他眼中星河，傻傻点头，没注意到远处假山上闪过的黑影——那是太尉安插的眼线。

他曾带我去未开放的琼华殿，指着满殿蛛网说："待我登基，要在这里挂满银铃，

风起时如星辰落肩。"那时的他会记得我不吃葱姜，却总在我来月信时送来性寒的螃蟹，

后来才知那是故意让太尉以为我们生隙。丞相府桃花盛时，他送我一支刻着"棠"字的玉簪，

亲自为我簪发时指腹擦过耳垂："秋狩归来，我便请旨。"我红着脸低头，

见他玄色衣袍绣着缠枝莲——那是北疆细作常用的暗号。大哥苏珩发现后，

在书房摔了茶杯："三皇子与北疆有染？小妹，你必须远离他！"我却不信，

直到某天在他袖中发现半封未写完的信，

开头是"乌兰其其格亲启"——那是北疆圣女的名字。秋狩前一月，

边关急报雪片般飞入丞相府。父亲对着地图枯坐，咳嗽声震得窗纸发颤。大哥悄悄告诉我，

沈宴辞正暗中联络戍边将领，却被太尉安插的监军阻挠："三皇子若想继位，

必先除去我们这根眼中钉。"他磨着佩刀的手青筋暴起，"小妹，那玉簪你快扔了！

"我攥着发间玉簪，想起沈宴辞说过"等我"，终是摇头。丞相府起火前三日，

我在父亲书房的镇纸下发现一封匿名信。素白信笺上用朱砂画着半朵枯萎的海棠，

花瓣边缘缠着条毒蛇——那是北疆细作的暗号。管家说今早有个戴斗笠的人塞给门房这信，

留下一锭银子便消失在晨雾里。父亲捏着信笺指节泛白，窗外突然飞过三只寒鸦，

嘶哑叫声惊落了刚冒头的玉兰花苞。次日清晨，我撞见平日里最忠厚的马夫王伯在柴房烧信。

他见我闯入，慌忙将半焦的纸片塞进灶膛，

袖口露出枚青铜令牌——纹样与沈宴辞暗卫的腰牌相似。"**，

这是...是三皇子的密信..."他话未说完便口吐黑血，我扶住他渐冷的身体，

在他鞋底摸到半截带血的绸缎，上面绣着太尉府的缠枝莲纹。起火前夜，

大哥苏珩的副将浑身是伤闯进门："将军...将军在边关遇伏！"他递来染血的箭镞，

箭杆上刻着北疆特有的狼头标记。与此同时，后院的梨树突然无故折断，

断口处缠着根金丝线——那是宫中新贵淑妃常用的绣线。我望着漫天乌云，

听见更夫敲过三更时，墙外传来极轻的马蹄声，三匹快马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金殿骤雨·掌心的血痕永徽八年夏，暴雨连下七日。我正在为沈宴辞缝制箭囊，

第七只鸿雁即将绣成时，管家浑身湿透闯进来："**！宫里来人了，

说...说陛下要亲见您！"我惊觉他已称帝，攥着未完工的箭囊冲进雨幕。

宣政殿金砖烫得灼人，沈宴辞端坐龙椅，身前摊着明黄的和亲诏书，殿内站满太尉的亲信。

"苏晚棠，"他将诏书拍在案上，声音冷如殿角冰棱，"北疆三十万铁骑压境，

唯有和亲可解。你既入了宫，当知何为君命。"我跪在冰凉地面，雨水从发梢滴落，

砸在为大婚准备的嫁衣前襟——那是用三年绣完的凤凰于飞，此刻却要穿去蛮夷之地。

腕间羊脂玉镯硌得生疼，那是他曾说要戴到白头的信物。"陛下当真要臣妾去？

"我仰头看他，睫毛水珠混着眼泪滚落，"父亲昨夜咳血三升仍在处理军报，

丞相府满门忠烈...难道在陛下眼中，苏家的命就如此轻贱？"沈宴辞突然掀翻茶盏，

滚烫茶水泼在我腿上。他大步走来捏紧我的下巴，指腹的薄茧变成了刺骨的冰冷："轻贱？

若不是看在苏相面上，你以为配得上这和亲殊荣？"他俯身时，

我闻到他龙涎香里混着太尉独有的麝香，"记住，你不过是件平息战乱的物件。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却死死盯着他眼底——那里有挣扎的火光，却被一层寒冰覆盖。

他捏着我下巴时，我感觉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为他绣箭囊时磨出的茧，

现在被自己掐出了血。血珠渗进嫁衣的凤凰纹里，像极了三年前他为我点染胭脂时，

不小心沾在裙摆的朱砂。滚烫的茶水泼在腿上，我听见自己骨骼轻响的声音。

想起昨夜父亲咳血时，曾抓着我的手说："棠棠，若有万一，

记住三皇子...他..."话未说完便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此刻沈宴辞的指腹擦过我唇角，

那里还留着他前日喂我吃海棠糕的温度。我拼命咬住舌尖，不让眼泪掉下来，

尝到的却是掌心血与舌尖血混在一起的腥甜。被侍卫拖出大殿时，

我看见沈宴辞袖中滑落半张纸。那是我为他画的肖像，背面写着"待我君临天下，

许你一世安稳"。纸角被茶水浸湿，字迹晕开，像极了他每次为我研墨时，

不小心滴在宣纸上的泪。我死死盯着那半张纸，直到门槛撞痛额头，

才发现掌心的血已经染红了嫁衣的凤凰眼睛。和亲队伍启程那日，

城门楼上挂着他亲书的"安国夫人"匾额。我坐在颠簸马车里掀开轿帘，

看见丞相府方向浓烟滚滚——那是太尉党羽趁沈宴辞被软禁时所为，

他们伪造了丞相府私通北疆的"铁证"。而沈宴辞在城郊行宫得知消息时，

正被太尉以"通敌罪"的奏折围困，连调动羽林卫的令牌都被收缴。大哥冲回府救援时，

被乱箭***在府门前。北疆囚笼，遗诏惊魂北疆的风沙如沈宴辞的话般割人。

单于将我囚在牛皮帐中，用浸过冰水的铁链锁住脚踝。每逢月圆，

他便逼我穿着嫁衣唱《关雎》，再将滚烫酥油茶浇在背上，看烫伤在月光下泛着狰狞白光。

我数着帐外星子，在掌心刻下血痕：第一百道时磨断发簪藏袖中，

第三百道时用死士留下的毒粉毒死监视侍女，

第五百道时终于等来敌营内乱——单于两子为夺汗位，竟引火焚烧大帐。浓烟中，

我握着磨尖的发簪冲向老单于寝帐。檀木匣藏在毡毯下，

打开时竟有蛇窜出——那是北疆巫蛊之术。我挥簪斩蛇，才在蛇腹下找到遗诏。展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