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仙小说

霍景衡在太极殿批改奏章时，案头的琉璃灯突然爆了灯花。他抬头望向窗外，见月华如练，

正漫过宫墙，忽然想起三年前的此刻，岳灵儿抱着一坛桂花酒闯入御书房，

非要拉他去看太液池的锦鲤。彼时她刚推行完后宫六部制，裙摆还沾着***的露水，

发间别着的木兰在烛火下轻轻摇曳。“陛下，”岳灵儿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惊飞了檐角的栖鸟，“臣妾给您带了云梦泽的新茶。”她提着食盒推门而入，

素纱裙裾扫过金砖地面，发间却多了支鎏金步摇——正是上个月他赏赐的生辰礼物。

霍景衡搁下笔，看着她将茶盏摆开：“不是说要去探望惠妃？”岳灵儿掀开食盒，

露出里面金黄的蟹壳黄烧饼：“惠妃姐姐的绣坊接了波斯商队的订单，正带着姐妹们赶工呢。

臣妾想着，陛下批阅军报辛苦，便绕道小厨房……”她忽然凑近，指尖沾了点芝麻，“您看，

臣妾亲自揉的面。”霍景衡握住她的手腕，将那点芝麻舔去，

笑道：“岳相若知你偷溜出宫买芝麻，怕是要把御膳房的门槛踏破。”话音未落，

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岳驰抱着一摞文书进来，

腰间玉佩相撞发出清脆声响：“臣听闻陛下要削减太医院开支？”岳灵儿慌忙抽回手，

背在身后装傻：“皇兄何时来的？臣妾正与陛下商议……”岳驰将文书往案上一放，

目光扫过食盒：“商议如何用蟹壳黄烧饼贿赂帝王？”他取出其中一份军报，“北疆急报，

离国新君继位后，边境屯兵增至十万。”霍景衡接过军报，

指尖划过朱砂批注：“易青云虽死，离国余党未灭。”他看向岳灵儿，

“明***随岳相去国子监，以巡视女学之名，暗中联络北疆旧部。”岳灵儿刚要反驳，

殿外忽然传来喧哗。一名暗卫单膝跪地：“启禀陛下，东宫方向有异动。”三人赶到东宫时，

只见太子霍明轩手持长剑，正与一名蒙面刺客对峙。霍明轩的玄色锦袍已被划破，

却仍护着身后瑟瑟发抖的宫女。岳驰眼尖，发现刺客腰间玉佩雕着离国图腾，

当即抽出腰间软剑加入战局。霍景衡刚要出手，却被岳灵儿拉住：“陛下看那刺客步法。

”刺客的招式看似狠辣，却总在要害处偏了半寸。霍景衡心念一动，忽然大喝：“住手！

”他走到刺客面前，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你是离国三皇子耶律昭。

”岳驰剑尖抵住对方咽喉：“陛下怎知？”耶律昭垂眸：“离国铁骑南下那日，

陛下在城楼射偏的那一箭，臣至今记得。”霍景衡示意岳驰退下：“当年你母妃为保你性命，

将你托付给乳母。”他接过岳灵儿递来的披风，“如今离国新君要你死，你可愿为朕效力？

”耶律昭忽然跪地：“愿以性命换北疆百姓十年安宁。”岳灵儿上前扶起他，

见他掌心有常年握剑的薄茧：“明日随本宫去国子监，本宫教你如何用算筹推演兵法。

”霍景衡挑眉：“你何时会兵法了？”岳灵儿转身，从袖中掏出一本《孙子兵法》，

封面赫然写着“霍景衡批注版”：“陛下藏书阁的孤本，臣妾借来看了三月。

”她冲耶律昭眨眨眼，“不过实战还得问皇兄，他当年在雁门关，

可是用二十车萝卜击退过匈奴。”岳驰干咳一声：“那是用萝卜汁浸泡草料，

致使匈奴战马中毒。”他看向霍景衡，“臣建议将耶律公子编入禁军，暗中培养为北疆眼线。

”霍景衡点头，忽见霍明轩正盯着耶律昭腰间的玉佩，眼神复杂。是夜，

岳灵儿在椒房殿替霍景衡整理朝服，见他襟前绣着的金线有些松脱，便取出银针修补。

霍景衡忽然握住她的手：“明***带明轩一同去国子监。”岳灵儿一愣：“为何？

”“他近日总在***徘徊，”霍景衡轻抚她的鬓发，“你当年教他放风筝时说过，

‘帝王之术不在权谋，在人心’。”岳灵儿低头，见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微光：“臣妾明白。

”次日清晨，国子监的泮池边，岳灵儿看着霍明轩与耶律昭比试骑射。耶律昭的箭术精准，

却总在最后一刻偏向左方。霍明轩忽然勒住缰绳：“你为何不用全力？

”耶律昭下马行礼：“臣不敢伤殿下。”岳灵儿走上前，

将一支玉簪***发间：“本宫教你们个游戏。”她取出三枚铜钱，

分别刻上“忠”“勇”“仁”，“谁能在十步之外射中‘仁’字，

本宫便赏他西域进贡的葡萄蜜饯。”霍明轩一箭射中“忠”，耶律昭却射中“勇”。

岳灵儿笑着将蜜饯分给两人：“射中‘忠’者得军心，射中‘勇’者得民心，

可若想坐稳江山，还需射中‘仁’。”她指向远处正在授课的女学生，

“看见那些绣着葵花的香囊了吗？那是惠妃带着绣坊做的，每个香囊里都藏着驱虫药，

送给戍边将士。”耶律昭忽然单膝跪地：“臣愿学‘仁’道。

”霍明轩将蜜饯推给他：“本殿也想学。”岳灵儿看着两人，

忽然想起三年前霍景衡射偏的那一箭——原来有些宽恕，早在十年前就埋下了种子。是夜，

霍景衡在勤政殿收到北疆密报，耶律昭的旧部已控制三处关隘。他刚要提笔批复，

岳灵儿抱着一叠账册进来：“臣妾核算了国库，若削减太医院三成药材开支，

可购十万石粮草。”她翻开账册，“不过臣妾有个条件。”霍景衡放下笔：“说。

”岳灵儿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十二座琉璃瓦顶的房子：“臣妾要在太液池畔建十二间医馆，

专门收治百姓。”霍景衡看着图纸，忽然笑了：“岳相知道你挪用军费建医馆，

怕是要气晕在朝堂。”岳灵儿将图纸按在他掌心：“皇兄若敢反对，

臣妾就把他藏在御膳房的陈年花雕拿出来拍卖。”霍景衡挑眉：“你怎知……”话音未落，

殿外传来岳驰的咳嗽声：“臣听闻陛下要削减太医院开支？”岳灵儿慌忙将图纸藏在身后，

却见岳驰捧着一摞药方进来：“臣已筛选出可替代的药材，既能节省开支，又不影响疗效。

”他看向霍景衡，“至于医馆，臣建议选址在朱雀大街，那里人流密集。”霍景衡大笑，

提笔在图纸上签下“准奏”二字。烛火摇曳中，他看见岳灵儿冲岳驰比了个鬼脸，

忽然想起初遇时她女扮男装的模样——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偷喝他酒的小骗子，

会成为他朝堂上最锋利的剑，后宫里最温暖的光。三日后，医馆破土动工。

岳灵儿穿着粗布衣裙，亲自搬砖运瓦。霍景衡远远看着，见她额头沁着汗珠，

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岳驰站在他身侧，忽然说：“陛下可还记得，臣第一次穿***时，

您说臣像棵歪脖子树？”霍景衡忍住笑：“那是因为你把步摇插反了。

”岳驰望着岳灵儿忙碌的身影：“臣曾以为，护她周全便是兄长的责任。如今才明白，

真正的守护，是让她在风雨中长成自己的模样。”霍景衡拍拍他的肩：“你做得很好。

”两人正说着，忽见耶律昭策马而来，身后跟着一队禁军。他翻身下马，

呈上一封密信：“启禀陛下，离国新君派使者求和，使臣已到十里亭。

”岳灵儿擦着汗走过来，接过密信扫了一眼：“离国要我们割让云州三城？

”她忽然将密信塞进霍景衡衣襟，“陛下不如将计就计，让臣妾去会会这位使臣。

”霍景衡刚要反对，她已换上男装，翻身上马，“皇兄，借你的玄铁剑一用。”十里亭内，

离国使臣趾高气扬：“我主说了，若不割让云州，铁骑踏平宁城指日可待。

”岳灵儿按住剑柄，忽然笑道：“贵国可知道，宁城百姓如今种的是什么？”她抽出玄铁剑，

剑尖挑起案上的葡萄蜜饯，“是西域葡萄。去年贵国铁骑过境，毁了我们三十亩葡萄园，

今年春天，百姓们却在废墟上种了更多。”使臣脸色微变：“这与割地何干？

”岳灵儿剑花一转，蜜饯被削成十二瓣：“这十二瓣，代表宁城十二坊。

每一坊都有百姓自发组织的护城队，他们用锄头、菜刀当兵器，用蜜饯当暗号。

”她将剑***地面，“陛下若要战，宁城百姓奉陪到底；若要和，

云州三城可换离国十年通商。”使臣拂袖而去。岳灵儿望着他的背影，

忽然想起三年前霍景衡在城楼说的话：“真正的帝王，不是征服多少土地，

是让百姓在自己的土地上安心种葡萄。”她抚摸着玄铁剑上的纹路，

那是岳驰亲手刻的“安”字。回宫的路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