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仙小说

我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的新闻推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边缘，塑料壳子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滑。标题上 「河南暴雨地铁 5 号线幸存者口述：泡在水里 8 小时，有人再也没上来」 的黑色宋体字，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胸口。

我是家小新媒体公司的内容策划，每天的工作就是盯着热点榜，把别人的眼泪和苦难包装成 「人间烟火」「破防瞬间」 的视频脚本，再配个煽情 BGM 骗点击。可今天这新闻，翻来覆去看了三遍，连一句 「家人们谁懂啊」 的文案都敲不出来 —— 屏幕里幸存者说 「水漫到胸口，手机没电前最后给爸妈发了句『我爱你』」 时，他鼻子酸得厉害，这大概就是陈砚去年爬山时跟他说的 「破防」 吧，不是文案里的噱头，是真的堵得人喘不上气。

手机在桌面 「嗡嗡」 震了两下，打断了我的怔忪。是主管赵强的微信，头像还是去年公司团建时拍的 「精英合影」，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啤酒肚把衬衫撑得发亮。消息是语音转文字，带着惯有的不耐烦：「林野，明早八点带团建物资去郑州灾区，跟拍点志愿者送水送泡面的镜头，剪个『企业担当』的视频蹭热度。记住，多拍咱们公司的 LOGO，不然这个月绩效扣光，你那房租别想跟公司报销！」

我皱着眉，手指悬在输入框上。天气预报郑州明天还有大暴雨，部分路段积水都没过腰了，去灾区拍视频根本不是 「做公益」，是拿命蹭流量。我刚想回 「太危险了，要不等雨小了再说」，另一条陌生消息突然跳了出来，头像是个浅灰色的山羊纹图腾，简洁得不像普通网友的头像。

消息只有短短一行，却让我的指尖顿住了：「林野，我是陈砚。这场暴雨不是天灾，是夺泽会的『腐气雨』。今晚十点，去红星尔克官方直播间领灵脉石，守泽盟从不躺平，你也别当逃兵。」

陈砚。这个名字像颗落灰的石子，砸进林野记忆里的小水潭。去年夏天我去嵩山爬山，在山顶迷了路，是陈砚把我领下来的。那男人穿件洗得发白的冲锋衣，手腕上有道浅青色的纹路，笑起来眼角有细纹，说 「你这体质招灵，以后少来这种灵脉旺的地方」，临走前还塞给我一件黑色卫衣，说 「这衣服能挡点东西，别丢了」。当时只当他是怪人，卫衣随手塞在抽屉最底层，没想到现在还能用上。

起身拉开抽屉，翻出那件卫衣 —— 布料摸起来还是软的，领口绣着个极小的山羊纹，和陌生消息的头像一模一样。下意识地摸了摸卫衣口袋，指尖突然触到一块冰凉的硬物，掏出来一看，是半块巴掌大的石头，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正是山羊纹图腾的放大版。石头刚碰到他的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像揣了颗小太阳，烫得他手一缩，却又舍不得丢开 —— 那热度顺着掌心往四肢百骸流，刚才看新闻时的憋闷感，居然散了不少。

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楼下。我冲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小区门口的积水已经漫到了人行道，浑浊的水里飘着塑料袋、树枝，还有些黑色的絮状物，风一吹，隐约能闻到股腥气。救护车旁围着几个穿雨衣的人，指着水里大喊，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缩。一个穿蓝色外套的男人被水流卷着，在水里起起伏伏，他的手拼命抓着路边的护栏，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往水深处拽。就在我想找物业电话时，那男人的手腕突然闪过一道淡青色的光，像条小蛇，在昏暗的雨幕里格外刺眼 —— 那道光的形状，居然和他掌心灵脉石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操！」 我低声骂了句，抓起卫衣和灵脉石就往门口冲。刚换好鞋，手机又响了，是赵强的电话，屏幕上 「主管」 两个字闪得刺眼。

「林野，***什么意思？我刚在工作群里@你，你没看见？明天的灾区拍摄你敢旷工？信不信我让你立马滚蛋，这个月工资一分没有！」 赵强的吼声从听筒里炸出来，震得林野耳朵疼。

楼下的救护车还在鸣笛，那道青色的光越来越弱，男人的挣扎幅度也小了。林野握着手机，指节捏得发白。想起自己每个月三千八的工资，想起房东催缴房租的短信，想起赵强说 「你这种没背景的，离了这份工作喝西北风去」—— 可再想想水里那个男人，想想掌心发烫的灵脉石，我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赵主管，这班我不上了。要扣工资要开除，随便你。」

不等赵强再骂，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口袋，拉开门冲进雨里。

雨点砸在脸上，冰凉刺骨。我把灵脉石攥在手心，那股灼热感还在，像是在给他壮胆。小区门口的积水已经漫到小腿肚，刚踏进水里，就觉得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 不是水草，那东西滑溜溜的，还带着韧劲，顺着他的裤腿往上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