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仙小说

01啪！那只玻璃奶瓶被婆婆张淑芬重重地撂在料理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里面残留的几滴奶液溅了出来。“嫌我做得不好？行啊！有本事你找别人伺候去！

老娘还不伺候了！”她胸口剧烈起伏，布满细纹的脸涨得通红，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淬着冰碴子。紧接着，

她动作粗鲁地一把扯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揉成一团，

泄愤似的砸在脚边的垃圾桶里，

看也没看婴儿床上被这动静吓得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嚎哭出来的三个月大的儿子小宝，

转身就冲出了家门。防盗门在她身后被摔得山响，整个屋子都跟着震了震。

直到那“砰”的一声巨响余音散尽，我才像被抽掉了骨头，脱力地靠住冰凉的冰箱门，

慢慢滑坐到地上。胸口堵得慌，闷得发疼，一股又酸又涩的浊气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小宝终于扯开嗓子，委屈又惊恐地大哭起来，一声比一声尖利，撕扯着我的耳膜和神经。

“宝宝乖…不哭不哭，妈妈在…”我撑着发软的腿站起来，跌跌撞撞扑到小床边，

手忙脚乱地把那个软乎乎、哭得浑身发颤的小肉团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一抽一抽，滚烫的眼泪蹭湿了我的衣襟，也烫得我心尖发颤。

哄了好半天，那惊天动地的哭声才渐渐转成断断续续的抽噎。等他终于哭累了，

在我怀里沉沉睡去，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我才敢把他轻轻放回小床。

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快指向下午两点。从早上婆婆摔门而去到现在，我水米未沾牙，

整个人像被掏空又胡乱塞满了稻草，虚脱得厉害。胡乱给自己塞了几口冷掉的剩饭，

胃里像坠了块石头。疲惫像潮水一样从骨头缝里漫上来，我瘫在沙发上，只想放空大脑。

手指无意识地划开手机屏幕，点进了那个常逛的本地育儿论坛。

一个加粗标红、充满火药味的帖子标题，猛地扎进我眼里——【新晋婆婆求助：拿捏儿媳妇，

有啥立竿见影的好招？在线等，挺急的！】发帖人ID叫“新手婆婆有点慌”，

字里行间透着股“终于熬成婆”的跃跃欲试。下面跟帖的妖魔鬼怪全冒出来了。

一个顶着“家有皇位继承”ID的回复被高高顶在最前面，点赞数刺眼：“这还不简单？

核心就一条——别帮她带孩子！现在的年轻女人，哼，一个个在家当祖宗当惯了，

以为天老大她老二？咱这当婆婆的皇太后还在呢，轮得到她撒野？你就撂挑子，

说不带就不带，你看她抓瞎不抓瞎！保管一点招没有，立马老实！”这恶臭言论下面，

居然一呼百应。ID“治的就是你”跟帖，

字里行间透着股小人得志的狠劲儿：“太对了姐妹！我就用这招收拾我家那个！

以前仗着怀了孩子，对我儿子呼来喝去，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哼，孩子生了，

她娘家妈指望不上，全得靠我！她敢跟我儿子瞪一下眼试试？我立马甩脸子走人！

现在在家乖得跟鹌鹑似的，大气都不敢出！爽！”另一个叫“义务？

不存在”的ID紧随其后，语气刻薄：“+1！催生的时候嘴上抹蜜，说什么‘妈你尽管来，

孩子全指望你’。现在好了，孩子都满月了，我还在老家‘养病’呢！急死她！

谁规定带孩子是老人的义务？我们累死累活一辈子，老了还不能享清福？该！让她长长记性！

”手指往下滑，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一个同城IP地址，

ID叫“云淡风轻”的用户，最新回复赫然在目：“姐妹，我现在带孙子，就靠这招吃饭！

只要儿媳妇惹我不痛快，我立马甩脸子说‘不干了’！

你是没瞧见她那副火烧眉毛又拿我没办法的怂样，哈哈哈，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今天早上刚用这招治了她一顿，现在嘛…（得意表情）人在外面，天高皇帝远，舒坦着呢！

”底下还有人起哄问：【出去一天了，儿媳妇急疯了吧？没哭着给你打电话道歉，求你回去？

】“云淡风轻”很快回复，字里行间满是掌控一切的傲慢：“那必须的！不过我把她拉黑了，

耳根子清净。难得出来放风，可不想听她啰嗦。等儿子快下班了再把她从黑名单放出来呗，

给她个台阶，也让她长长记性！[跳舞老头图片]”图片加载出来的瞬间，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唰”地一下全涌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成了冰坨。

图片背景是我们小区旁边那个老掉牙的街心公园！

照片里那条露出半截、晃荡在干瘦手腕上的细细的银镯子，

边缘还刻着祥云纹——那是我去年她生日时，精挑细选买给她的！张淑芬！果然是她！

一股被毒蛇盯上、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巨大屈辱感，混合着冰冷的愤怒，瞬间将我吞噬。

原来那些所谓的“委屈”，那些“赌气出走”，全是精心设计的拿捏戏码！她躲在屏幕后面，

像看猴戏一样欣赏着我的焦虑和无助，甚至以此为乐！我死死攥着手机，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屏幕上的笑脸图片扭曲变形，像一张嘲讽的面具。胸腔里烧着一把火，

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行，张淑芬，你想玩是吧？我林晚奉陪到底！看谁先玩死谁！

02晚上六点刚过，钥匙**锁孔的声音准时响起。周浩推门进来，

手里还拎着在楼下熟食店买的酱肘子，脸上带着下班后惯常的温和笑意：“老婆，饿坏了吧？

妈呢？今天小宝闹没闹？”他话音未落，婆婆张淑芬也掐着点，哼着不成调的《甜蜜蜜》，

拎着个印着超市logo的廉价塑料袋，红光满面地跟着进了门，活像刚中了彩票。“哟，

儿子回来啦？还买肘子了？香！”她***鼻子，眼睛往卧室方向瞟，“我大孙子呢？睡醒没？

让奶奶瞅瞅！”说着就要往卧室钻。“站住。”周浩的声音不大，却像块冰，

瞬间冻住了婆婆的脚步和她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周浩把肘子放在餐桌上，转过身，

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冷硬。他掏出手机，屏幕直接怼到婆婆眼前：“妈，明天早上六点十分，

K102次，回老家的硬卧下铺。票，我给你买好了。现在，立刻，马上，去收拾你的东西。

”张淑芬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儿子：“什…什么？

阿浩你疯了？你赶我走？小宝才多大？离了我谁带？你媳妇一个人能行？”她声音尖利起来，

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不是你自己嚷嚷着不乐意带孩子了，要回老家享清福吗？

”周浩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眼神锐利得像刀子，“现在不正合你意？遂了你的愿，不好么？

”“我…我那是气话！气话你懂不懂！”张淑芬彻底慌了神，上前一步想抓周浩的胳膊，

被他侧身避开，“阿浩啊，你把票退了！妈不走！妈舍不得小宝！”她急得直跺脚，

眼神慌乱地在我和周浩之间来回扫。我抱着刚喂完奶、打着小奶嗝的小宝从卧室出来，

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客气得近乎疏离：“妈，您说得对。带孩子确实不是您的义务。

您来这些天，我和周浩给您买穿的用的，月月给您四千块零花，就是怕您觉得委屈了自己，

亏待了您。”我顿了顿，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变白，才继续道：“看来我们还是没做到位，

没让您满意。既然您明确表达了想法，我们做晚辈的，肯定尊重。本来想给您买今晚的票，

可惜没卧铺了，只好买了明早最早一班。您回去，还能赶上家里的午饭。

”“那…那孩子怎么办？你一个人带？”张淑芬的声音开始发抖，

目光死死锁住我怀里的小宝，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哦，”我轻轻拍着儿子的背，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明天周浩会去家政公司，找个经验丰富的住家保姆过来。

等我产假结束上班了，就让保姆带。”“保姆”两个字像两道惊雷，狠狠劈在张淑芬头上。

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身体晃了晃，像被抽掉了脊梁骨，

“噗通”一声瘫坐在旁边的餐椅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天晚上，

张淑芬破天荒地没上桌吃饭。她把自己反锁在次卧里，

压抑的哭声和指桑骂槐的抱怨断断续续地传出来。“白眼狼…都是白眼狼！

身病…现在嫌我碍眼了就要赶我走…没良心的东西…”周浩把剥好的一小碗虾仁推到我面前，

眉头拧成了疙瘩：“别理她，吃饭。你现在奶水刚够小宝吃，再气出个好歹，堵奶发烧了，

受罪的还是你。”他顿了顿，声音沉下去，“监控我都看了，她那些心思…呵。

”03我没说话，默默吃着虾仁。过了一会儿，我冲着次卧方向，提高了点声音：“妈，

您说您***病犯了？具体什么毛病啊？腰还是腿？”里面的哭声诡异地顿了一下，紧接着，

门“咔哒”一声被拉开一条缝。张淑芬红肿着眼睛，扶着门框，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听起来委屈极了：“唉，***病了…***，还有膝盖那关节炎，

阴天下雨就疼得钻心…都是当年带阿浩落下的根儿，多少年没这么累过了…这带孙子才多久，

全勾起来了！我就是…就是没跟你们说…”周浩绷着脸，起身给他妈搬了把椅子。

张淑芬觑着儿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蹭到桌边坐下，拿起纸巾擤鼻涕，酝酿着情绪，

看样子准备开始长篇大论忆苦思甜，细数当年带大周浩的“丰功伟绩”。

我直接截断了她酝酿好的悲情：“妈，您怎么不早说呢？

”我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不认同，“您身体都这样了，要是早知道，

我说什么也不能让您过来受累带孩子啊！这不是胡闹吗？”张淑芬被我噎得一愣，

准备好的哭诉卡在喉咙里，张着嘴，一时没反应过来。“您去医院系统看过吗？医生怎么说？

”我追问。“呃…看、看过。”她眼神有点飘忽，避开我的视线，“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

上了年纪都这样…医生就说…多休息，别累着，养着就行…”“妈，

那就更不能留您在这儿受累养着了！”我一锤定音，语气斩钉截铁，“您这情况，必须静养！

我们这边您就放一百个心。现在正规家政公司管理都很规范，保姆都经过培训，有健康证，

签正式合同，比我这半吊子强多了。明天就让周浩去找那种口碑最好的大公司，多花点钱，

请个金牌级别的保姆回来，绝对靠谱！”“别！别呀！小晚！”张淑芬这下真急了，

也顾不上装可怜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外人哪有自己人上心？

你不在家的时候，保姆要是虐待小宝怎么办？孩子那么小，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啊！

我想想就心肝儿疼！不行，妈不走！妈就在这儿看着！有妈在，你们才能安心上班！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这次多了几分真实的恐慌。周浩皱着眉，

不耐烦地甩开他妈的手：“那你昨天折腾什么？把小晚和孩子丢家里，

自己跑出去逍遥快活一整天？好玩吗？”“我…我那是…”张淑芬支支吾吾。“行了行了，

先吃饭。”我拉了拉周浩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张淑芬飞快地、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淬着毒。

金牌保姆王姐是周浩托了好几层关系才请到的。五十岁出头，短发利落，身材匀称，

穿着干净整洁的棉***服，脸上带着常年和人打交道练就的、让人挑不出错的温和笑容，

眼神却很亮，透着精明和干练。周浩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王姐，

我妈那人…脾气有点拧巴，可能不太好相处。要是白天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

或者做了什么让您为难的事，您千万别跟她正面冲突，直接告诉我，我来处理。

”王姐爽朗一笑，摆摆手，那气势像个久经沙场的女将军：“周先生，林**，你们放心。

**了快二十年保姆，什么样的家庭没见过？老人嘛，有时候就是心里不痛快，找点存在感。

我有分寸。不过…”她话锋一转，目光坦诚地看着我们，“我建议你们在家装个摄像头。

别让她知道，就装在客厅和小宝活动的主要区域。不是为了监视我，

是让二位随时能看看孩子，也省得…万一有什么说不清的事儿，对吧？”正中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