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件洗得發白的舊衣服,上面還帶着她特有的淡淡奶香。
幾張她用蠟筆畫的塗鴉,畫着太陽、小花,還有一個紮着羊角辮的小女孩牽着一個大人的手。
還有她小心翼翼收藏在鐵皮糖果盒裡的,那些被我說過“會帶來好運”的糖果紙,每一張都被她展得平平整整。
每一件小小的物品,都像一根針,刺在我心上。
我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察覺她的困境。
我悔恨,為什麼沒能更好地保護她。
有良知的媒體對小月事件以及“學乖”學校的黑幕進行了深度追蹤報道。
報道引發了全社會對問題青少年教育方式的大讨論,以及對類似“行為矯正”機構的嚴格整頓潮。
許多隐藏在陰暗角落的罪惡被曝光在陽光下,一批不合規的機構被取締,相關的法律法規也得到了進一步的完善。
這或許是小月用生命換來的,一點點微弱的光。
許多人通過各種渠道想要采訪我,有些想将我的故事寫成書,拍成電影,甚至有商家想利用我的“名氣”進行商業合作。
我都拒絕了。
我不需要那些喧嚣,我隻想用我自己的方式,紀念我的小月。
我清點了張啟航和李梅被查封後,按法律規定應退賠給受害者的财産中,屬于小月的那一部分。
加上我自己這些年僅有的一些積蓄。
我将這些錢,以小月的名義,匿名捐贈給了一個專門救助受虐待兒童的慈善組織。
我希望,這些錢能幫助那些和我的小月一樣,曾經或者正在經曆不幸的孩子們,讓他們能感受到一點點溫暖和希望。
這或許,也是我自我救贖的開始。
我要帶着小月未曾感受到的愛,去溫暖這個曾經對她如此殘酷的世界。
徹底結束了“醫學觀察”和社會***的風波後,我辦了一件事。
我将小月的骨灰從那個冰冷的公墓角落遷出,安放在了一個山清水秀、向陽溫暖的地方。
那裡有青草,有野花,有小鳥歌唱。
然後,我離開了那座承載了太多傷痛和仇恨的城市。
我一路向南,來到了一個偏遠甯靜的海邊小鎮。
小鎮不大,民風淳樸。
這裡的人不認識我,也不知道我的過去。
這裡的人不認識我,也不知道我的過去。
我用變賣掉城市裡唯一一套舊房産剩下的錢,在小鎮碼***附近,租下了一個小小的鋪面。
我開了一家糖果兼雜貨鋪。
店面不大,貨架上擺滿了各種五顔六色的糖果,還有一些孩子們喜歡的小玩具,以及漁民們日常需要的一些雜貨。
店裡最顯眼的位置,特意擺放着小月生前最愛吃的那種水果硬糖。
我給小店取名“小月糖果屋”。
小鎮的生活簡單而規律。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大部分時間都靜靜地坐在櫃台後,看着窗外潮起潮落,漁船來往。
偶爾有鎮上的居民或者過路的孩子來店裡買東西。
我對來店裡的小孩子總是很友善。
如果他們買糖,我會多給一顆。
如果他們不小心打翻了東西,我也隻是溫和地笑笑,說沒關系。
他們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微胖、看起來有些木讷的中年男人,曾經是一個眼神能殺人的複仇者,也曾在精神病院裡被當成需要“治療”的病人。
一天下午,一個小女孩出現在我的店門口。
她大約六七歲的樣子,穿着洗得有些發白的舊衣服,但一雙眼睛卻格外清澈明亮。
她不進來,隻是在店外徘徊,小小的身影透着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拘謹。
她的目光,總是偷偷地瞟向貨架上那些五彩斑斓的糖果,帶着渴望,卻從不開口索要。
那眼神,像極了小時候的小月,怯生生的,卻又對甜食充滿了向往。
我的心,被輕輕觸動了一下。
從那天起,我開始留意這個小女孩。
她每天下午放學,都會路過我的店門口,停留片刻,然後默默離開。
有一天,在她再次路過時,我假裝整理貨架,“不小心”掉了一顆小月最愛吃的那種水果糖在她腳邊。
小女孩愣了一下,看看糖,又看看我。
我朝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更新时间:2025-06-21 1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