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猛地翻攪。
慌亂中指尖觸到屏幕,一個低沉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起:「沈亦舟?」
我渾身一僵,如同被蜇傷。
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清晰地映着來電顯示:
「阮清禾。」一月行動指南
阮清禾曾是我黑暗歲月裡,隔着冰冷屏幕的「病友」。
一次偶然,我加入了一個匿名創傷互助論壇,系統随機分配給我的長期支持對象,就是「silentecho」。
***像是一幅抽象畫。
在近兩年時間裡,我深信對面是一位飽受焦慮困擾的年輕男性。
起初,他如頑石般冷漠,對我的任何分享都毫無回應。
但同類間有種微妙的救贖感。
我不厭其煩地發送日常碎片,從冰冷的文字,到環境錄音,如同投入深海的漂流瓶。
終于,某天開始收到簡短回應:「嗯。」
「謝謝。」
再到能聊上幾句。
漫長的時間累積下,形成了近乎兄弟般的默契。
因此,當她第一次主動打來語音,聽到那清晰、有力度的女聲時,我驚得差點扔掉***。
「真……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是男生……」聲音幹澀。
「沒有打擾,」阮清禾的聲音平穩,「多倫多現在是下午三點。」
那之後,一種莫名的界限感讓我下意識疏遠。
再上論壇已是近一個月後。
那天,林淮岚剛将燙金的離婚協議甩在我面前。
屏幕上彈出了阮清禾的私信:
「最近過得如何?」
腦子被「離婚」二字灼燒,手指下意識敲下:
【離婚。」
【離婚。」
手指無意識地滑動,又點開對話框:
「阮清禾,我好像……又要跌落深淵了。」
沈家沒了,父母和老宅都化作了灰燼。
現在,連曾以為是唯一至愛的林淮岚也要斬斷這最後的繩索。
從未想過,屏幕那端會傳來:
「别在泥灘裡深陷。沈亦舟,和我在一起吧!」
與此同時,門縫裡林淮岚辦公室傳來放肆的談笑,清晰刺耳:
「哈!沈亦舟?離了淮岚姐,他算個什麼東西?…他就是淮岚姐養熟的一條狗……」
「确實。」林淮岚慵懶而掌控一切的聲音響起,「他就是跪着爬,也得爬到我指定的地方,把我要的東西,雙手奉上。」
我失神地望着門縫裡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指尖冰涼,帶着破釜沉舟的決絕,在屏幕上重重敲下:
「好。」
阮清禾雷厲風行。
我回複後不久,郵箱便收到一份pdf:《多倫多行動指南》。
條理清晰地羅列了各項事宜,标注優先級和截止日期。
匪夷所思的是,事務清單末尾附上了一長串旅遊景點名錄。
文件最後是她手打的一行字:
「俗話說國外的月亮總是沒有國内的圓,風景也一樣,你懂的。」
「不信我會後悔哦。」
竟被最後兩句莫名戳中,我久違地笑了笑。
欣然接受她的「指南」,按圖索骥打卡。
白天處理事務,晚上收拾行李。
搬離頂層公寓那天,林淮岚的信息彈出:
「搬走了?連個電話都沒有?鬧脾氣?」
更新时间:2025-06-21 1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