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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擦干眼泪,牵着女儿推开了那扇门。

屋内,她的“姜云海”和婆婆同时转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嫂子,你来了”

姜云舟迅速调整表情,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我和妈正在商量大哥的后事。"

林夏看着这张和丈夫一模一样的脸,忽然笑了:

“辛苦你了,云海。”她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她看见姜云舟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恢复正常。

婆婆则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在赞许她终于认清了现实。

“”去做饭。”林夏轻声说,牵着女儿走向厨房。

婆婆就一把抢过林夏手里的菜夺扔到墙角。

“今天不用你做菜,冉冉下厨。”

厨房里传来“啊”的一声惊叫。姜云舟和姜母像被针扎了似的冲进去,不一会儿就搀着乔冉冉出来。

乔冉冉举着被烫红的手指,眼里噙着泪花。

姜母手忙脚乱地找药膏,姜云舟捧着她的手直吹气。

林夏冷眼看着,突然想起婆婆那句“她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膝盖上还没拆的绷带。

林夏一时心里像被细针扎过,有些喘不过气。

鸡飞狗跳一阵,饭菜终于上了桌。

姜母对乔苒苒赞不绝口:“哎哟,我们家苒苒也会做菜了,真是长大了。”

乔冉冉闻言骄矜一笑:“那当然,妈,问我专门和隔壁的李叔讨教了,他可是市里酒店的厨师”

姜云舟也夸:“冉冉做什么都很有天赋,做饭自然也不在话下。”

林夏看着桌上再普通不过的两菜一汤,忽然有些心酸。

从嫁给姜云舟那天起,他便帮着家里做事,后来所有的家务就全落到她一个人头上。

而乔冉冉自嫁给姜云海那天起,就一直待在家里被姜母惯着,什么家务都不用做

放她身上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乔冉冉一做,就成了件了不起的大事儿。

饭桌上,乔冉冉娇声开口:“大嫂,以后你家里没男人了,难免要我家云海照顾,总不能白占便宜吧?”

她特意在"我家云海"四个字上咬了重音。

姜云舟立即接话:“嫂子,你不是还有假嫁妆和三金么?不如就补贴给冉冉。”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是大嫂,又孤儿寡母的,用不上这些。”

“就是,”姜母往乔冉冉碗里夹了块肉,“你平时要干活,戴那些金首饰多不方便,给冉冉正合适。”

姜云舟又摆出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大哥临终前特意嘱咐我照顾你,你不如把他留下的东西都交给我保管。”

林夏沉默片刻,突然捂住脸抽泣起来:“你大哥的钱早用光了...我的嫁妆都补贴家用了...现在手里一分钱都没有...”

“不可能!”姜云舟猛地拍桌,“大哥明明说过还有八百块钱!”

“那是他...他为了撑面子瞎说的...”林夏的哭声更大了,“你们要是不信...我这就去把东西都拿来...。”

她踉踉跄跄跑回隔壁,不一会儿抱着一堆旧衣服和笔记本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扔进院里的火盆。

火苗窜起来的时候,姜云舟的脸色变了——那是他当“姜云舟”时的全部物品。

“这些都是你大哥留下的破烂...”林夏抹着眼泪,“既然人都死了...留着有什么用...。”

“你疯了!”姜母尖叫着要去抢救,却被林夏拦住。

火盆里的笔记本已经烧着了边角,那是姜云舟从前的工作笔记。

“我儿子才刚死你就烧他东西!”姜母扬手要打,林夏突然放声大哭:“云舟才走几天啊...你们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要钱不成还要打人...”

林夏的哭声在院子里回荡,邻居们的窗户陆续亮起了灯,有人探头张望,窃窃私语。

“云舟才走几天啊……你们就这么欺负我们娘俩……”她哭得撕心裂肺,声音颤抖却格外清晰,“连他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都要抢走……你们还是人吗?”

姜母脸色变了,她最在乎的就是姜家的名声,如今林夏这一闹,街坊四邻怕是要传遍。

她赶紧压低声音呵斥:“别嚎了!丢不丢人!”

可林夏偏不收敛,反而哭得更凶,把小雨搂在怀里,指着姜云舟和乔冉冉:“你们……你们就这么急着逼死我们?云舟尸骨未寒,你们就惦记着分他的东西!”

姜云舟慌了,他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林夏会突然爆发,更没想到她会当众撕破脸。他赶紧上前想拉她,却被林夏一把甩开。

“别碰我!”她红着眼瞪他,“你不是姜云海吗?我丈夫是姜云舟,他死了!你凭什么替他做主?”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姜云舟心里,他的表情瞬间僵硬。

乔冉冉见状,赶紧插嘴:“大嫂,你这话说的,云海也是好心……”

“好心?”林夏冷笑,眼泪却还在往下掉,“好心到逼我交嫁妆?好心到连死人东西都不放过?”

她转向围观的邻居,声音哽咽,“各位评评理,我男人刚死,他们就要抢钱,这是人干的事吗?”

人群里已经有人指指点点,姜母脸上挂不住,终于松口:“行了!别闹了!我们不要了还不行吗?”

林夏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抹了把眼泪,抱起小雨,头也不回地往家走。

身后,姜云舟想追上来解释,却被邻居们异样的目光钉在原地。

回到家,关上门,林夏的眼泪瞬间止住。

小雨仰着脸,小声问:“妈妈,你不哭了吗?”

林夏蹲下身,轻轻擦掉女儿脸上的泪痕,低声道:“不哭了,有些人……不值得。”

更新时间:2025-06-22 23: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