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她是惡鬼或者是別的什麼，我只知道，她成為我媽媽的那一天，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吃飽飯。
「她把家里所有能填飽肚子的東西都給我了，你知道她讓我吃飽之后，她吃了什麼嗎？」
陳迎月搖了搖頭，一滴淚緩緩從眼角滑落：「什麼都沒吃。」
「她很善良，善良的人不該死兩次。」
20
溫珣給我倒了杯水，欲言又止地盯著我看了半晌。
我白了他一眼：「有話直說，別等我死了跑到我墳頭去說。」
溫珣嘆了口氣：「迎月說要給你一個肝臟，已經做配型，配型成功了。」
我震驚地看著他，罵道：「你有病吧？她年齡小，胡鬧也就算了，你年齡也小嗎？陪著她一起胡鬧？！」
我情緒越來越激動：
「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媽媽，你不能就因為我穿越到了她母親身上就要求她像女兒一樣無條件地去回饋父母。
「她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的人，我撐死覺得她可憐，想要幫助她而已。這種幫助就跟我以前經常幫助流浪貓流浪狗是一樣的。
「我從一出生就被丟棄在孤兒院，一直到我被溫家收養之前我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我的經歷會讓我不自覺地想要去幫助那些在受苦的人和動物。
我長嘆一口氣，尾調微顫：「她想救的人是她媽媽，不是我。」
一直沉默等我發泄的溫珣開口了：「她知道你不是她媽媽。」
我眉目的震驚仍未褪去，陳迎月推開病房的門進來，溫珣退了出去，給我們兩個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我有些不敢看陳迎月的眼睛，畢竟是我占據了她媽媽的身體。
陳迎月走到我床前，握住我的手：「從你想要讓我學習，讓我吃飽飯，想幫我改變命運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媽媽。」
我鼻尖泛酸：「以前你被困在那個大山里，有個酗酒的媽，早死的爸，甚至沒有選擇人生的權利。」
「我想讓你知道，每一天都是不會再來的珍寶，所以我希望你盡情地享受生活，不留遺憾地活著。」
一滴淚滴在我的手背上，陳迎月用乞求的語氣說道：「我請求你，讓我救你，我需要你陪在我身邊。」
21
我接受了肝臟移植手術, 手術持續時間很長，我做了一個很長很荒誕卻又無比真實的夢。
在我的夢里, 溫珣在我的葬禮上無比悲痛，需要被人攙扶著才能勉強站立。
葬禮結束后，他抱著我的骨灰盒自盡了。
動手時沒有絲毫的猶豫, 像是等待了許久一般。
在夢境里我感受著他蝕骨的悲痛，靈魂飄蕩出體外，心臟處傳來空落落的鈍痛，壓迫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緩緩睜開眼睛, 凝視著天花板半天沒緩過神來, 原來我還沒死。
溫珣見我醒了, 聲音焦急：「你終于醒了，手術很成功，別擔心。」
我轉頭盯著他看了許久，久到眼睛酸澀不堪, 眼淚從眼眶滑落。
「你沒有死在那場車禍里。」
開口的瞬間我才知道自己的嗓子沙啞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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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的葬禮上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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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珣呆愣住。
心臟最深處像是被什麼東西刺穿噬咬，傳來我無法承受的鈍痛。
我聲音都在顫：「為什麼？為什麼要自盡？」
溫珣在我額頭上落下深情一吻：「我不是自盡, 我是殉情。
」
他幫我擦了擦眼淚：「我去叫醫生，幫你檢查一下。」
溫珣離開后, 從隔壁病床傳來陳迎月戲謔的聲音：
「真他爹的好大一個戀愛腦, 希望以后你們的孩子千萬別繼承他的戀愛腦。」
22
我的身體恢復得很快, 陳迎月也去國外上學了。
剛開始她有些不適應，學習也有些吃力, 熬過一段時間之后，她也適應了一些, 學習成績越來越好。假期時溫珣開始帶著她到公司實習，有意培養她當接班人。
我勸溫珣別把陳迎月逼得太緊，陳迎月卻說：「我很喜歡，我可以更努力一些。」
溫珣感慨：「看來我能早日退休去環游世界了, 想想就美得要死，感謝我家的努力姐！」
陳迎月畢業后直接進入管理層，溫珣手把手帶她。
出席慈善晚宴前，陳迎月穿著晚禮服從樓梯上緩緩走下。
溫珣盯著陳迎月看了良久，挑眉贊賞道：「你很漂亮。」
陳迎月輕蹙了下眉：「不要夸獎我的外貌，你應該夸獎我的聰明才智。」
我輕笑了下, 她說出這句話的這一刻，我知道陳迎月已經不是那個智障救贖文作者塑造的嬌妻女主了。
確實, 現在的陳迎月, 漂亮是她最不起眼的優點。
晚宴進行到一半，我想去衛生間, 走到走廊盡頭時，我看到陳迎月被一個男人攔住，男人盯著她看了半晌，像是丟了魂一般。
男人上下打量著她, 開口說：「你很像我出國的初戀, 你做她的替身陪著我，價格隨便你出。」
男主終究還是出現了。
我心往下沉了沉，連呼吸都不敢，生怕陳迎月會受到劇情的控制答應他。
陳迎月用標準的英式英語說：「Fuck off!」
說完對著他豎了個無比標準的中指。
「老娘拼了命學習是為了給你當替身的？
「買不起機票就他媽去死！
「腦殘粉喝多了吧你！」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 也對，現在的陳迎月有更加獨立的人格和美好的未來。
她不會再受劇情的控制，她會成為頂天立地的大女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