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真正青睐的女人,應當是像許清瑤那樣知書達理的名門閨秀。蕙質蘭心,滿腹詩書,與他吟詩作賦,弄月吟風。
她想,她大抵從未入過他的眼。
阮凝玉攥緊手指。
不曾想,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原來是負雪回來了,他朝謝淩作揖,“主子,沈小侯爺也找到了,已經差人捆了起來。”
阮凝玉眼皮一跳。
當時,她跟沈景钰私奔,謝淩抓了她幾次,她就逃了幾次。
前世的她鬼迷心竅,被謝淩抓到了還是一心想着要跟沈景钰雙宿雙飛,一路上都在拼死掙紮,花言巧語,用了許多伎倆哄騙謝淩,然後逃之夭夭。
最後在逃到洛陽這家鄉下客棧歇息的時候,被謝淩的人親自擒拿。
阮凝玉心裡沉了下去,看樣子,謝淩是不會給她松綁了。
謝淩什麼都沒說,眸子寂靜,一身白衣纖塵不染,不帶走一片風地離去。
明明沒有什麼,但她卻覺得自己的一身傲骨被這個清風亮節的男人踩在了地底下。
阮凝玉感覺不僅是衣裳,就連心也是泡在冷水裡。
很快負雪就将她抓了起來,推着她往前走。
“别推我,本……我會自己走!”
“能不能憐香惜玉點!”
阮凝玉罵完轉回了頭,她望着陰沉的天,沉重地抿了抿唇。
事到如今,隻能被“屈辱”地押回謝府了。
前世她年少不懂事,同沈小侯爺私奔一事鬧得很大,于是名聲被毀,不僅謝府對她嚴刑伺候,今後也徹底遭到謝家阖府上下的不喜。甯安侯府也對她深惡痛絕。
自此半年來各種京城宴席她都遭世家排擠,在遇到慕容深之前,她的處境都很艱難。
等待她的将是兩家滔天的怒火。
想到回京之後有場起碼掉一層皮的風雨等待着她,阮凝玉垂睫擋住眸中暗芒,就這樣被負雪押着走出去。
見她突然不喊不鬧了,但負雪還是一路警惕地盯着她。
洛陽正值雨期,天空又下起了繡花針般的細雨。
就在阮凝玉剛要上最後一輛馬車時,卻見不遠處停着輛寶蓋馬車,那隻前世手持過血腥判筆的手在雨裡慢慢挑開了簾。
就在阮凝玉剛要上最後一輛馬車時,卻見不遠處停着輛寶蓋馬車,那隻前世手持過血腥判筆的手在雨裡慢慢挑開了簾。
手指修長,聖潔。
謝淩望着她。
“你,單獨坐我這輛馬車。”
阮凝玉突然警鈴大作起來。
她記得前世的謝淩并沒有讓她同乘。
前世這天,謝淩抓到她跟沈景钰之後,她吓得臉都白了,而他一句話都沒說,便差人将她丢進了後面一輛馬車,而後走的官道,輾轉數天才抵達大明的京都。
莫非是她态度的轉變,導緻了後面的變數?
阮凝玉的心沉了下去。
不管怎麼樣,她心裡都是十分抵觸跟謝淩同乘一輛馬車的。
她剛想開口拒絕,身後的負雪卻突然拎起了她後背打好結的麻繩。
之前尊她是謝府的表姑娘,如今她有辱了百年門風,猶如過街老鼠,眼下謝家阖府仆人看她都是氣憤的。
眨眼間阮凝玉失重,很快就被負雪毫無憐惜地丢進了男人的馬車上。
負雪扔完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後,便冷着臉抱着佩劍坐在了外面的車轅上。
阮凝玉摔了個狗啃泥,悶哼了一聲。
映入眼簾的是男人的雪色袍擺和纖塵不染的青靴。
案幾上放着一張古琴。
小紫香爐焚着香,端坐于車内的男人垂眼讀着手上的藏本。
而她雙手被捆,完全無法支撐起身體,隻能被迫以這樣的姿勢臣服在他的腳邊。
四周寂靜得可怕。
隻有頭頂傳來男人翻閱書頁的聲音。
阮凝玉額頭泌出汗,世家大族最注重門風,而身為謝府長孫的謝淩不僅嚴于律己,對一衆弟妹也頗為嚴苛。
也不知他特地把她叫到馬車上,是不是要找個法子狠狠懲治她……
她如臨大敵,大氣不敢喘,如同林中受傷後遇到猛虎想要殊死一搏的困獸。
更新时间:2025-06-24 2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