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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本來就因私奔躲着謝家人馬逃竄了半天,今日還未曾進食,早已前胸貼後背,加上對謝淩的恐懼,害得此刻的她頭暈又目眩。
阮凝玉眼前漸漸出現了虛影。
沒過多久,眼皮竟然墜了下去。
暈過去的阮凝玉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是被餓暈過去的。
大抵是遇到及冠之年的謝淩,吓得她做了好久的噩夢。
這一夢,便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浮浮沉沉的一生,她這張過于秾豔的容顔,讓她自帶桃花體質,招蜂引蝶,皇子王公自甘淪為她的裙下臣。
然禍福相生,前世她進京看到了京城的繁華,一時被富貴榮華蒙蔽了雙眼。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第一次見到了謝淩。
進府給謝老夫人請安的時候,見到滿屋氣派的貴人,而她一身寒酸衣裳連人家的一隻鞋都比不上,不禁窘迫得低着頭,心生怯意。
沒人正眼瞧過她這個表姑娘。
随着仆婦喜悅的一聲:“大公子回來了!”
前幾日便傳來消息,長孫謝淩會試名列第一。
聞言,屋裡的人全都激動了起來。
謝老夫人更是從太師椅上起身。
阮凝玉回過頭,便看見一位錦衣玉帶的男子在門外踩着清輝邁了進來。
剛中了春闱會元的謝淩沉穩斂目,一身青色雲紋圓領袍,霁月光風,仿佛有凜冽白雪覆蓋在他的眉眼上,如同一把莊重冷豔的寶劍,冒着寒光。
不一會,有女郎向他介紹自己。
那人聞言,淡淡地望了過來,“遠房表姑娘麼……”
她卑微地站在一衆女眷裡,如窺神祇般怔在了原地,見他目光投來目光,吓得垂首盯着鞋面,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種亵渎。
謝淩隻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謝淩隻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後面,她跟謝淩的交鋒也越來越多。
有她心比天高,四處沾花惹草,每晚她被太子或世子送回府中,又驚又怯地想繞過園林回到自己的屋舍時,原本夜色幽靜的庭院總會突然發出泠泠的琴聲,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回過頭,卻發現亭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玄色身影,謝淩不是在月下彈琴,就是在手持書卷。
又或者是她踢掉了一群桃花,最後成功當上了慕容深的皇後,與謝氏一族為敵,她在皇宮裡坐着鳳駕,遇到了彼時身居四品中書侍郎的謝淩。
他當時站在一群幞頭官員裡,跟其他同僚古井無波地向她行禮,多月不見,依舊一身清寒,出淤泥而不染。
她故意擡手,停了鳳駕。
她媚眼絲絲地睇着他,以“儀禮有欠”為由,罰他在宮道上長跪不起。
那年深冬最冷的一天,殘冬臘月裡下了大雪,當時下早朝,宮道上來來往往皆是朝廷的同僚或政敵,對剛新上任的謝侍郎無疑是莫大的羞辱。
但令阮凝玉沒想到的是,謝淩榮辱不驚,垂目跪着,任由薄雪落在他微垂的長睫化成水,凍得唇色發紫,寬闊脊背仍挺拔不折,儀态從容,孤高如松。
阮凝玉冷眼看着,好一身不屈不撓的傲骨!
最後跪了兩個時辰的謝淩倒在了宮道上,回到謝府後發燒不退,據說還落下了病根。
更有她惡趣味十足,亂點鴛鴦譜,用皇權強行賜給了他一個妻子。
宮廷牡丹宴,謝淩的堂妹謝妙雲不顧尊卑,紅着眼怒罵她亂牽紅線,害了謝淩一生。
她當時斜倚在貴妃榻上,笑得花枝亂顫,手撫摸着懷裡西域的波斯貓,一雙媚眼看向了下方沉默寡言的謝淩。
“表哥,你可有怨言?”
晴空當照,他一身紅色官服,不卑不亢,雪胎梅骨,滿園牡丹春色依然難掩他一身絕世清輝。
謝淩牽着他新婚妻子的手,掀袍下跪。
音色清冷。
“微臣與娘子新婚燕爾,舉案齊眉,不曾有怨言,還要謝皇後娘娘擡愛當紅娘,親自牽了這段姻緣。嫡妹年幼,出言不遜,微臣回去定以家法伺候,嚴加管教,還望娘娘原諒舍妹殿前失儀。”

更新时间:2025-06-24 2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