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怎樣空洞麻木的眼睛啊。沒有光,沒有神采,像一潭死水。
她看着我,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把嘴裡叼着的一塊生肉,更用力地往懷裡護了護,喉嚨裡發出一聲類似護食的、低沉的“嗚嗚”聲。
那一刻,我感覺我的世界,塌了。
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後撕成了碎片。
“啊——!”
我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沖了過去,瘋了一樣推開那些呲着牙的雪橇犬。
我顫抖着手,想要解開她脖子上的項圈,可那項圈的卡扣卻異常堅固。我越是着急,手就越是不聽使喚。
瑤瑤似乎被我的舉動驚吓到了,開始劇烈地掙紮,喉嚨裡發出驚恐的、不成調的嗚咽。
“别怕,瑤瑤,媽媽來了……媽媽來救你了……”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瞬間在臉頰上結成了冰。
我抱住她冰冷僵硬的身體,将她緊緊摟在懷裡,仿佛要将她揉進我的骨血之中。
我的女兒,我的心肝寶貝,怎麼會變成這樣?
就在這時,林薇那令人作嘔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帶着一絲看好戲的笑意:“哎呀,這不是找到了嗎?你看,我說她在跟小狗玩吧。遠洲說了,這叫‘自然療法’,能增強孩子的野性,改掉那些嬌滴滴的壞毛病。”
我抱着瑤瑤,緩緩轉過身,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那目光,淬着萬年冰川的寒意和地獄深淵的怨毒。
林薇被我看得一哆嗦,但旋即又挺直了腰杆,仗着有顧遠洲撐腰,她有恃無恐:“你看我幹什麼?這是顧站長的決定。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呼小叫?”
外人?
我笑了,笑得眼淚直流。
我,姜凝,天穹科技的創始人、董事長,砸下三百億全資資助這個科考站的唯一金主,在他們眼裡,竟然成了一個“外人”?
而我的丈夫,正用我的錢,我的權,縱容他的情人和一群趨炎附勢的下屬,如此虐待我們的親生女兒。
好,真好。
我脫下自己價值百萬的頂級禦寒服,将瑟瑟發抖的瑤瑤緊緊包裹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将她打橫抱起。
她很輕,五歲的孩子,輕得像一片羽毛。
我的心,疼得快要無法呼吸。
我抱着瑤瑤,一步步走出這人間地獄般的犬舍。
門口,李明遠和幾個科考員堵在那裡,神色複雜。
門口,李明遠和幾個科考員堵在那裡,神色複雜。
“姜董……不,姜女士,您先把孩子放下。顧站長馬上就回來了,有什麼話,等他回來再說。”李明遠硬着頭皮說。
“滾開。”我的聲音沙啞,卻帶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林薇抱着兒子,擋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把孩子放下!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這裡撒野?我告訴你,遠洲是天穹科技的董事長,這個科考站他說了算!你再敢胡來,信不信我讓他把你扔到冰原裡喂北極熊!”
哦,南極沒有北極熊。
這個女人,連基本的常識都沒有,卻能憑着我丈夫的寵愛,在這裡作威作福。
她懷裡的顧明,更是沖着我懷裡的瑤瑤吐了口唾沫,尖叫道:“壞女人!醜八怪!她是狗!她是學狗叫的狗!”
為了印證他的話,他竟然“汪汪”地叫了兩聲。
讓我靈魂都為之顫抖的一幕發生了。
我懷裡一直麻木呆滞的瑤瑤,在聽到狗叫聲後,竟然條件反射般地擡起頭,張開幹裂的嘴,也跟着發出了一聲微弱而沙啞的:“汪……汪……”
聲音裡,充滿了讨好和恐懼。
轟!
我整個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分崩離析。
滔天的恨意和殺意,如同火山噴發,瞬間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抱着瑤瑤,死死地盯着林薇和她懷裡的兒子,一字一句地說道:“今天,你們所有在這裡的人,一個都别想跑。”
我的眼神,一定像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林薇被我吓得後退了一步,但很快,她看到了從遠處走來的顧遠洲,立刻又有了底氣。
“遠洲!你快來!這個瘋女人要搶走瑤瑤!”她尖聲叫道。
顧遠洲快步走來,他穿着筆挺的科考隊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看上去人模狗樣。
他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就被厭惡和不耐煩所取代。
“姜凝?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國内好好待着嗎?”他的語氣,像是在訓斥一個不懂事的下屬。
我看着這個和我同床共枕了七年的男人,這個我曾以為可以托付一生的伴侶,隻覺得無比陌生和惡心。
“顧遠洲,”我冷冷地開口,“看看你的好女兒,看看你做的好事。”
顧遠洲的目光落在我懷裡的瑤瑤身上,當他看到瑤瑤脖子上的項圈和滿身的傷痕時,瞳孔猛地一縮。
但他沒有一絲心疼,反而是一種計劃被打亂的惱怒。
更新时间:2025-06-26 1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