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地上的菜保姆也讓你吃？」
明明是好事，顧寒的臉色卻很難看。我看著臟兮兮的手，覺得顧寒哥哥也許是覺得我太臟了。
「之后我會好好洗手，不用臟手碰貓貓狗狗的。」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顧寒長嘆一口氣，重新坐在我身邊，耐心地拿毛巾給我擦手。
「小魚，你會用勺子嗎？」
見我點頭，他抹掉我嘴角的油點，語氣溫和。
「往后在家里，不會有人掀桌子，也不會有人搶你吃的。」
「你可以慢慢吃，不用撿地上的食物。我們家只用舒舒服服活著，你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明白嗎？」
他重新盛了一碗湯，將勺子遞到我手中，我似懂非懂地慢慢喝湯，隨后顧寒摸摸我的頭。
「真乖。」
原來慢慢喝湯也能得到夸獎。
我眼睛酸酸的，有淚水掉在湯里，讓湯多了咸咸的味道。
半夜下起大雨，搖晃的樹影很像要吃小孩的妖怪。
在下一次雷聲來臨前，我緊緊捂住耳朵，抱著小毯子躲進貓姐姐的窩。
黑貓打著哈欠，好脾氣地分了一半貓窩給我，我埋在它毛茸茸的肚子上，聽著它傳來呼嚕呼嚕的響聲。
冰冷的身軀逐漸變得溫暖，恍惚間我聞到淡淡的草木香，有人把我抱上🛏。
「怕打雷怎麼不來找我？還是咖啡敲了門，我才知道你去跟貓搶地盤了。」
顧寒勾我的鼻尖，我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里，在他比搖籃曲要溫柔的語調間點頭：
「爸爸不讓我進房間，心情不好了，他還要罰小魚跟掃把一起睡……」
「那平時打雷，你不會害怕嗎？」
顧寒拍著我的背，我眼皮貼在一起，點著床頭柜的瓶子。
「瓶子，裝著神奇的圓片片，吃了睡一覺，就不會餓，也不會怕，可神奇了，是姨姨給我的寶貝。」
捏住瓶子的剎那，我頭一歪，耳畔最后傳來的是顧寒的嘆息，很輕很輕，我卻覺得很重。
「傻瓜，這不是寶貝，是安眠藥啊。」
「萬一吃多，你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我做了很甜很甜的夢，甜到睜開眼睛時，還能聞到香甜的奶香。
我想爬起來，卻覺得胸膛沉甸甸的，讓我動彈不得。
別是鬧鬼了吧？
我拼命揮舞雙手，隨后顧寒的呵斥自遠處響起。
「面包，從妹妹身上起開！」
「那麼重一輛半掛還愛在人肚子上趴著，自己多重心里沒點數啊。」
咖啡迅速躍上🛏，驅趕走了球樣的橘貓，橘貓不滿地喵嗚一聲，哐當哐當地扒飯碗。
一切都像夢一樣。
我有點恍惚地來到鏡子前，捏了捏臉。
會疼，不是夢。
我真的離開爸爸媽媽，離開曾經的家了。
03
「給小孩吃安眠藥，這麼下三濫的事虧他家保姆能干得出來。」
「肯定是沈淵默許的，他在生意場上比鬼都精明，真有人敢在他眼底下放安眠藥，他能不知道？」
「這孩子是沈淵親生的嗎？長得也不像，他下手還那麼狠，別是……」
家里新來的姐姐頻頻側目望向我，我展顏道：
「漂亮姐姐好，我是小魚。」
「哎呦，不得了，都快給我萌化了。」
姐姐捂住胸口，無比篤定地搖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不相信沈淵能生出這麼可愛的孩子。」
「確實是他親生的，我先前就查過了。」
顧寒翻著白眼，陰陽怪氣道：
「能放任孩子嗆到窒息，險些命喪當場的人渣，居然真的是小魚他爸，這世界一定是瘋了。
」
「他們公司負責城北業務的項目組，你聯系上了嗎？」
「聯系上了，老闆不當人，他們項目組現在怨氣很大。」
「行，給帶頭的總管說一聲，我們出雙倍工資，務必把城北項目組給我挖過來。」
顧寒盤著腕間的珠子，恨恨地磨牙：
「趁著沈淵不在，我明天就去他們公司把發財樹拔了，這狗玩意還發財，他配嗎？」
「冷靜點，這太明目張膽了。」
姐姐不贊同地搖頭：
「還是我來吧，我讓媽媽去他們公司當保潔，天天拔他們公司網線。」
好厲害的商戰。
我聽得云里霧里，覺得大人的世界果然很復雜。
「咖啡，你靠近點，我把牛奶分你一點嘗嘗。」
「小魚，那是你的牛奶，不許分給咖啡。」
哎呀，被發現了。
吃飽后，我換上姐姐買的新裙子，坐在鏡子前讓她梳辮子。
「小魚真漂亮啊，太可愛了。」
「一會跟姐姐上車也要乖乖的，好不好？」
我嗯了一聲，問姐姐：
「我要走了嗎？」
上次，媽媽也是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喂我吃了塊奶香小餅干后，她就消失了。
我猜，也許是顧寒哥哥太忙了，姐姐才想送我走。
沒關系的。
小魚有甜甜的牛奶喝，有貓貓狗狗一起玩，還有葡萄哥哥哄著入睡。
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就算現在要回家，也不會難過的。
「對呀，顧哥哥要上班，他不放心小魚一個人在家里。」
姐姐扎的辮子特別漂亮，我吸著鼻子，特別燦爛地笑道：
「謝謝漂亮姐姐。」
「寶，你也太討人喜歡了。」
姐姐將我抱著我親了又親，把我抱上黑色轎車。
快要關門時，我掏出兜里的奶糖遞到姐姐手上，認真道：
「姐姐，能替我把糖糖給哥哥嗎？」
「糖糖很好吃，是媽媽給的，小魚留下來，想跟媽媽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