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會有新的家人，會遇見很多很多愛她的人，會有無數閃閃發光的寶藏在等她，正如她璀璨的未來。」
「別為過去哭泣，好嗎？我的小勇者。」
他把外套當披風系在我肩頭，然后將紙張疊成一把劍，鄭重地遞給我：
「祝你有打敗惡龍的勇氣。」
「我會的，葡萄哥哥。」
我雙手接過顧寒遞來的劍，劍沉甸甸的，上面有哥哥給我的勇氣。
當晚，我佯裝入睡，實則偷偷聽姐姐跟顧寒聊天。
「城北項目組拿下了，沈淵為購買大片薰衣草莊園不惜挪用公款，加上他長時間缺席公司事務，支持他的股東明顯有所動搖。」
「趁此機會，把先前掌握的產品黑料發出去，多買兩個熱搜，爭取讓他們的口碑一落千丈。」
「沈氏集團聯名的明星最近也爆出丑聞…我們最好趁機…」
聽著聽著，眼皮不由自主地開始打架，姐姐噓了一聲，替我拉上被單。
「出去聊，小魚困了。」
房間恢復寂靜，有人摸了摸我的臉，輕聲道：
「晚安。」
待在顧寒家的第六個月，我迎來四歲生日。
「我給同桌女孩扎的辮子特別漂亮，老師夸了我好長時間，還獎勵了我一根奶酪棒。」
「哥哥送的玩具他們都特別喜歡，好多小朋友主動跟我玩，我每天都特別開心，因為我有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姐姐。」
我牽著姐姐，跟她聊幼兒園的事情，姐姐聽得特別認真，時不時夸我兩句。
顧寒在攤位打氣球，一臉嚴肅地舉起槍掃射，迅速將整張墻的氣球通通打掉。
「哥哥好厲害。」
我欽佩地鼓掌，顧寒撩著劉海，輕描淡寫道：
「小意思。」
然而他在無數小朋友羨慕的目光中，抱起比我還高的玩具熊時，臉上的得意卻藏都藏不住。
逛到紀念商品店時，我在挑選帽子，想給全家都買一款，卻不留神撞到架子前的女士。
「不好意思，姨姨，是我沒好好看路。」
我仰起頭，在看清女士面容后微微怔神。
眼前渾身上下都掛著寶石吊墜，如孔雀般華麗的女士。
是我的媽媽。
「小魚，你為什麼會在海外的游樂園？爸爸不是送你去上私立幼兒園了嗎？」
媽媽愕然地取下墨鏡，她的臉更精致了，厚厚的妝容像張慘白的面具，讓我陡然生出幾分陌生的情緒。
下意識地后退兩步后，我并未回答她的問題，扭頭去尋找哥哥姐姐。
確認顧寒和姐姐距離我不遠后，我長舒一口氣。
「早在六個月前我就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
媽媽的眼睛因不可置信而瞪大，我挺起胸膛，認真說道。
「爸爸說，媽媽理應先是自己，其次才是媽媽。」
「小魚也想先當自己，其次才是爸爸媽媽的孩子。」
我緊緊握住顧寒買給我的發光寶劍，將他曾給我的愛，給我的勇氣，都一并化為脫口而出的字眼。
「小魚現在有新的家，有很愛很愛小魚的哥哥姐姐，有陪著小魚的貓貓狗狗，還有幼兒園的大家。」
「媽媽，我不想再回到爸爸的籠子。」
「也不想再當媽媽籠子上的鎖了。」
07
只要我在，我永遠會是媽媽原諒爸爸的借口，也會是爸爸懲罰媽媽的鞭子。
「楚柔，你挑好禮物沒？」
「一個小孩子隨便拿兩顆漂亮糖果就能打發，至于為她浪費時間嗎？」
伴著皮鞋的聲響，我心臟一點點懸起，本能地覺得恐懼。
要逃到哥哥姐姐身邊，我這麼想著，不料媽媽唐突抓住我的手腕，大顆大顆的淚水沿著她臉龐滾落，弄臟她的妝。
「別走，小魚，媽媽給你買了生日禮物，今天是小魚生日對不對？媽媽不知道小魚離家出走了，媽媽以為你在幼兒園每天開開心心的，媽媽每天都會用監控看你的笑容，媽媽真的以為你在快快樂樂地長大。」
媽媽語無倫次地解釋著，死死抓住我的手腕不放，好像只要松開手我就會化為飛鳥，遠遠地離她而去。
好痛，真的好痛，媽媽尖利的指甲刺得我手腕生疼，而爸爸也逐步靠近，居高臨下地望著我，眸間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嫌惡。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拿寶劍狠狠捅他的屁股，爸爸眉頭皺得更緊了，搶在他刻薄的唇瓣吐出更難聽的話之前，我大聲道：
「顧寒哥哥——」
我知道，只要叫出哥哥的名字，他就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身邊。
「松開，她是我妹妹。」
顧寒箭步沖過來，插入我和媽媽之間，高大的身影將我牢牢護在身后。
「顧寒，勸你別多管閑事。」
爸爸冷笑，而顧寒擋住他，寸步不讓。
「是小魚主動來我家的，她現在是我妹妹，你要是敢碰小魚一根指頭。
顧寒捏響指骨：
「我就扭斷你動她的那只手。」
氣氛劍拔弩張，唯有媽媽置若罔聞，她捧著水晶球小心翼翼地遞到我面前。
「小魚，今天是你生日對吧？媽媽給你買了生日禮物，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水晶球，里面有小雪人，有漂亮的圣誕樹，還播放著你最喜歡的歌。」
媽媽播放水晶球的音樂，甜甜的歌曲響起時，我冷不丁躲入哥哥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