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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有事找我,就給我發短信,每天我會固定抽出五分鐘的時間,看垃圾信箱。

聞述前后寫了好幾篇小作文,那種長篇大論的小作文,我連看都沒看上一眼。

一個月沒見,聞述看過去更加疲憊了,他身上已經沒有了前段時間那種屬于青年的意氣風發。

他遲遲不愿意進民政局,妄想我能改變主意。

他跟我保證,他一定能跟那個女人斷干凈,他跟我提這七年的感情,他說他不想離婚……

聞述說這些話時,我邊聽邊點頭,像是認可一般。

在他眼神里染上希冀的光后,我淡淡一笑,用溫和的語氣說出威脅的話:「不離婚,咱們就一起死,包括你的三兒。」

聞述終于怕了。

6

離婚證到手當天下午,我就離開了 S 市。

早在半年前,我就申請了工作變動,只不過上個月上級領導才批準。

離開前,我還給聞述準備了一份大禮,以至于在我要登機的時候,聞述風塵仆仆地追了過來,這個常年西裝革履的男人現在臉上布滿汗水,高定西裝也起了多處褶皺,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這副狼狽的模樣了。

我站在遠處避開他的觸碰,靜靜地看著他。

他喘著粗氣,好半晌從口袋里摸出一張銀行卡,他將卡遞給我,語氣含著懇求:「枝枝,咱們兩個的事,不要牽扯到無辜的孩子。」

我不說話,只是盯著他看。

聞述將銀行卡塞進我的手里,他視線落在我的小腹處,語氣誠懇且卑微:「以后我每個月都往這個卡里打我工資的一半,只求你留下這個孩子。」

我垂眸看著手里的銀行卡,問他:「這張銀行卡是給我的。」

聞述愣了一瞬,堅定地點頭:「對。」

我又問:「里面的錢我可以隨便用?」

聞述再次點頭,他比我更了解法律常識,當即表示:「對,我會備注贈與。」

「好,」我揚了揚手里的銀行卡,對他道,「謝了。」

然后轉身準備往登機口走,聞述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又很快松開。

他不敢問我,會留下孩子嗎?

他已經沒有資格。

所以他只能曲線救國,給我銀行卡,他希望我能看在錢的面子上留下孩子。

我當然不會傻到告訴聞述那個孩子已經沒了。

其實在三周年紀念日的前幾天,驗孕棒測出兩條杠的時候,我還是很高興的。

那時候,我迫不及待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聞述。

我私心以為,用孩子可以將聞述綁在我身邊,可以收回聞述遺落在外的心。

直到我看到那張 B 超單,才知道我那種想用孩子捆綁住聞述的心的手段到底有多可笑。

結婚三周年那天,我推遲了十二天的月經也姍姍來遲。

哀,莫大于心死,我徹底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化驗單的結果是孕酮偏高,也就是說這個孩子的確來過,又因為種種原因生化了。

後來想想,就算這個孩子沒有生化,跟聞述鬧成這樣,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拿掉他。

走到登機口處,我又回頭:「千萬別來找我,不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做出什麼事來。」

我意有所指。

聞述能聽明白。

7

我回到我自小長大的城市。

嫁給聞述,我屬于遠嫁,結婚三年,期間我只回過一次家,還是一個人回來的。

聞述總說他忙,忙到連陪我一起回來看看的時間也沒有。

繼母待我并不親近,得知我回來,甚至還一度拉下臉來,父親也笑得訕訕,問我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我只字不提關于離婚的事,只說工作調動,調來了這個城市。

父親的笑意僵在唇角,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繼母一眼,到了嘴邊的「好」字又咽了下去。

繼母大抵是以為我要住在家里,轉彎抹角地說家里房子不夠住之類的話,我懶得跟他們虛與委蛇,只說公司給安排了住處。

這次回來也只是為了看看少時一起長大的伙伴,看他們只是順便為之。

發小南茵聽說我回來,安排了從小關系比較好的幾個朋友給我接風洗塵。

席間大家談前程,說家庭,我這才說起離婚的事,朋友一陣唏噓,他們都是見證我和聞述相愛的人,從沒想過我們會在結婚后的第三年就離婚。

酒過三巡,南茵醉醺醺地問我,這麼年輕還準備再找一個不?

我說:「看緣分。」

是非道理我并非不明,聞述渣,不代表全天下人都渣。

8

因為工作的調動我升了職,雖然在這里職位高,但薪資待遇方面確實比不過 S 市。

不過這個城市也不比 S 市的快節奏,遠離了那群卷生卷死的同事,我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了生活的美好。

工作穩定后的第三個月,我抱著南茵剛滿一歲的兒子在咖啡館門口游蕩,蕩了兩圈后我總覺得有人在看我。

我向四周巡視一圈,隔著咖啡館的玻璃,模糊地看到了那個一直看著我的人。

白天咖啡館的玻璃是反光的,可他離玻璃極近,那張臉幾乎要貼在玻璃上,我很難不發現。

當年的少年已經長大,褪去了青澀感,棱角越發分明。

更新时间:2025-06-29 1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