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舟敘是高三時候轉來的，我跟他相處的時間不長，他學習成績很好，我有不會的題請教他，他都很耐心的教我。
我跟他除了交流學習，很少有其他交集。
我們無言地從老師辦公室一起走向校門。
傍晚的霞光透過校內行道樹的枝葉，灑下細碎金黃的斑駁。
暑氣伴著微風輕輕撩動男生的衣角。
我略落后一步，跟在后面。
忽然想起去年的冬天。
忘了宋訣是因為什麼跟我生氣，那天他沒讓我跟他一同乘車回家。
冬日寒風凜冽，我穿得不多，從校門往公交站走去，瑟瑟發抖。
身后傳來略急的腳步聲，一件還帶著體溫的大衣遞到我眼前。
張舟敘看著我，眼角眉梢都是溫和的笑意：「凌霄同學，你已經夠美了，就不要再凍人了。」
我呆呆看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臉上染上幾分赧意：「抱歉，有點油是嗎，我不太會開玩笑。」
我反應過來，他是要把大衣給我穿，我不好意思接受，他便說讓我先穿著，等我坐上公交再還給他。
張舟敘是個很好的人，他會給同學借筆，會給同學講題。
所以，也會給同學借一件大衣。
天上落下初雪，風吹動他的校服衣擺，公交車站我們禮貌友好的道別。
往日一幕，與今日重合。
校門口已經有車在等候，張舟敘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前問：「祝凌霄，我可以跟你拍張合照嗎？」
我聞言抬頭，撞進他的眼眸里。
輕聲應好。
他拿出拍立得，找到門衛大爺幫我們在校門口拍了兩張。
校門口車內的人出來催了一聲，張舟敘抿著唇，似乎想跟我說什麼。
但最終只是把相片給我，微笑著跟我說了聲「再見」。
6
我將相片收好，慢慢向公交站走去。
剛轉身，就在校門不遠處看到了宋訣。
他面色冷沉，嗤笑著走過來。
「我說你怎麼突然那麼有骨氣，放狠話說咱倆徹底完了，原來是勾搭上張舟敘了？」
我不想搭理他，加快步子往前走。
宋訣黑了臉，沖過來扯住我。
「祝凌霄你別癡心妄想了，連我家這種條件你都配不上，更別提張舟敘家了，你知道他家是什麼背景嗎？」
我停下腳步，看向他。
他嗤了聲，繼續道：「別的不說，你知道剛來接走他的車多少錢嗎，五千萬。
我冷漠道：「我明不明白關你什麼事。」
他語氣帶上了幾分煩躁和鄙夷：「你還真對他有想法？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樣，你配得上他嗎？就憑你這張臉嗎？」
「更何況，就算他看上你的臉，他知道你跟我睡過嗎，上流社會要的是門當戶對的干凈名媛，可你是嗎！」
我怔住，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
原來一個人根本不是突然爛掉的，他一直都是爛的，只是藏的好。
「所以，這才是你對我真正的想法對嗎？」
宋訣意識到失言，抿了抿唇，想伸手拉我。
「凌霄，我……」
我避開，冷眼看著他：「我是配不上張舟敘，但我也從來沒想過要配誰！」
「宋訣，曾經因為你的出現，無意間幫我攔住了我爸的毒打，我很感激你，但從現在起，我們就當陌生人吧，我怕再跟你待下去，我會忍不住吐出來。」
公交正好來了，我急忙跑上去。
宋訣從沒坐過公交，他蹙眉遲疑了一瞬，停在原地，冷臉看著我離開。
7
我報的大學在南方的羊城，我算了下手頭上的錢，決定提前去那座城市，找個包住宿的流水線暑期工先干著。
錄取通知書里，說可以把戶口遷到學校。
于是趁著我爸外出，我跑回別墅把戶口本偷出來，以后就能徹底擺脫他了。
拿到戶口本往外走，卻碰到別墅里的保姆陳姨。
她的手剛才被水蒸氣燙到了，要去處理，拜托我幫她把干果果盤送到宋訣房間。
我原本不想多事，但有一次我爸打我，被陳姨撞見，她攔住過我爸一次，后面也經常留意我爸是否打我。
我默了默，接過盤子，決定放宋訣門口就走。
剛要放下盤子，房間門被打開。
宋訣看到我，詫異了一瞬，轉而帶著莫名的笑。
「不是絕交嗎，怎麼，這就忍不住來求和了？」
我不想搭理，把盤子往他懷里一塞就要走，他迅速拽住我。
「這東西誰拿上來的就該誰放屋里去，給我干什麼，我是保姆嗎？」
我瞪了他一眼，端起盤子往房間里走，卻見曲媛正坐在沙發上，桌子上攤了幾本練習冊。
她原本笑盈盈的小臉，看到我立馬沉下去。
「你怎麼來了？」
宋訣跟在我身后，懶聲道：「這不是怕你學習學餓了，讓保姆來送點吃的。
曲媛眨了眨眼，抱住宋訣的胳膊搖晃：「哥哥，腦子動多了，好累，我想吃核桃。」
宋訣揚了揚下巴：「祝凌霄，去把核桃剝了。」
我冷漠道：「我不是你家保姆。」
宋訣點頭：「那行，原本該是誰送來的，我扣那人工資。」
我閉了閉眼：「沒有剝核桃的工具。」
曲媛故作天真的啊了聲：「沒有工具啊，那姐姐你用手剝吧。」
我看向宋訣，宋訣眉頭微蹙，拿過去果盤：「要不然吃水果吧，補補維生素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