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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 2 月 26 日,小雪。明天搬教室,我為此傷心了好久,我不喜歡爬樓梯,不喜歡老舊的木桌椅,不喜歡上廁所時沒有機會路過沈星耀的教室,再偷偷看一眼后排的他……】
【2023.11 月 11 日,晴。沈星耀談戀愛了,和周蕓嬌,全年級公認的郎才女貌的一對。周蕓嬌漂亮大方,家世顯赫,和她比起來我像只下水道里的老鼠,我的喜歡顯得那麼單薄可笑。算了,就此封筆。】
【2023 年 11.13 日,陰。真厲害,沈星耀又拿了年級第一,斷層第一!】
「呵……」
「祝余,看不出來啊,你居然暗戀了我這麼久。」
沈星耀一字一句把我的日子大聲朗讀出來,那樣坦蕩,那樣漫不經心。
心臟揪在一起,痛得滴血。
我憤怒地回***。
只見他從人群中緩緩現身,臉上一副高高在上的嘲諷和揶揄。
手里的日記攥得更緊。
我把心思寫進精心挑選的本子,一筆一畫,無比珍重。
而如今,它卻成了刺向我的匕首。
被人從精致的本子上無情撕下,挑選出最難為情的片段,公之于眾。
潮濕的往事在太陽底下迅速風干龜裂,變成了一地雞毛。
又化作了一記耳光,挨得我臉上火辣辣地疼。
羞恥和恨惱交織著充斥心間。
沈星耀施施然走向我,然后施舍似的蹲下來。
「既然早就喜歡我,還裝什麼欲拒還迎啊!看,還不是被我發現了?」
他揚了揚手里的日記本,露出勝利的笑容。
見我沒反應,他繼續道:「你現在沒話說了吧?乖乖和我訂婚,你也算得償所愿,兩全其美,皆大歡喜!多好!」
指甲嵌進掌心,我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無比羞辱。
不聲不響的暗戀,卻在壽終正寢的那一刻,鬧了個天翻地覆,潰不成軍。
一點體面都沒有……
我突然覺得很噁心,很悲哀。
原來我的愛,我的心意,這樣的廉價。
像個笑話——
我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隨后我抬手,照著沈星耀的臉猛地就是一巴掌。
「啪——」
他捂住臉:「你!祝余!你敢打我?!」
我突然笑起來,卻發現嘴角一片咸濕,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我自虐似的說道:「原來愛錯了人是這種感覺,怪不得你當時那麼憤怒。」
沈星耀舔了舔嘴角,臉頰微微紅腫。
他冷笑:「惱羞成怒了?早說別和我作對了。」
他緩緩湊到我耳邊:「認輸吧!不丟人。」
我反問道:「丟人?我有什麼好丟人的。
「偷看別人隱私的人是你,把別人的日記貼在公告欄的人也是你,應該覺得丟人,羞恥的是你才對!」
我拍了拍褲子上的土,將地上的日記散頁小心撿起來。
然后無視所有人的目光徑直離開。
與沈星耀擦肩而過時。
我嘲諷道:「愛錯了人不丟人,愛的是你才丟人。
「沈星耀,我承認我喜歡過你,這是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
10
蔚藍的大海一直蔓延至天際線處,偶有海鷗低低掠過浪濤,飛向更遠處。
耳邊傳來淺淺的腳步聲。
「嘿,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手邊突然多了兩罐啤酒。
周蕓嬌躡手躡腳地坐到了我身邊。
我指著罐子問:「這是干嘛?」
她嘿嘿一樂:「我看小說里都這麼寫,主角失意就要吹著海風和啤酒。」
主角嗎?
我低下***,喃喃道:「可惜我不是主角,我只是個不起眼的 NPC。」
沒有主線劇情,沒有天選金手指。
日復一日,過著復制粘貼的人生。
手掌上傳來一陣溫熱。
周蕓嬌默默握住我的手,輕輕道:
「這是什麼話,每個人都是自己生活里的主角。「所以,我要恭喜你。」
我疑惑地看向她。
海風吹起她的劉海,露出溫柔的眉眼。
她朝我笑了笑,揚起下巴:「恭喜你,沈星耀這個角色正式殺青!」
心間一陣暖流緩緩淌過。
周蕓嬌,還挺會安慰人的。
我突然站起來,站在海岸巨大的礁石上。
然后單手啟開易拉罐。
綿密的啤酒泡沫溢出來,流了一手。
「慶祝——殺青!」
周蕓嬌也學著我的樣子:「慶祝殺青!」
隨后,我將懷里的日記放在手上。
訂裝線早就在狼狽的爭執中斷了,一張張的心事就這樣坦坦蕩蕩地散落了一地。
海風吹拂,日記的散頁隨風而逝,三年的暗戀,就這樣沉沒在大海里。
海風濤濤,猛浪拍岸的巨大的聲響是無聲的回答。
我知道,我該放下了。
……
我和周蕓嬌躺在礁石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說地。
我瞇起眼睛,看向悠悠藍天:
「我之前喜歡沈星耀,不會不會介意?畢竟當時你們兩個是男女朋友。」
「不啊,我對他沒感情的。
「要是我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周家的孩子,我才不會犯賤和他談呢!」
八卦是人類的本性,周蕓嬌突然來了興致:「所以,你當時究竟看上他哪一點了?」
我陷入了沉默。
縱然我現在已經看透了沈星耀的本質,但我卻不得不承認,曾經對他的感情是真的。
比真金還真。
我思忖著說:「他對人很溫和,尤其是女生,還會主動給生理期的女生打熱水。」
周蕓嬌道:「他上***還有個姐姐,從小沒少因為忤逆他姐挨揍。他當然知道生理期的女生得好好照顧,惹不得氣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