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樣喜、喜歡。」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方盒,里面靜靜躺著一枚起碼二十克拉的心形粉鉆,甕聲甕氣道:「那姐姐也戴上好嗎?」
一副不戴就繼續哭的模樣。
當初咬著我的鎖骨,紅著眼放狠話,說再見面要弄死我的少年,原來是想哭死我是嗎?
我伸出手破罐子破摔。
「戴戴戴。」
「那姐姐也要多考慮考慮我好嗎?」
「考慮考慮……」
等左手無名指也被占了位置,我迫不及待地開口:
「好了,你、你趕緊出去吧,我***疼想休息。」
「噢,那好吧。」
等到江淮一步三回***,依依不舍地離開,我立馬沖進辦公室的衛生間。
還好江淮是個十足蠢萌的尤物,沒發現異樣。
門外。
江淮眼底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冷意。
「顧祁這個***!」
4
上午送走兩尊大佛后。
下午替我爸去工廠視察了一圈生產線。
回來的路上,在等紅綠燈。
突然車身一晃,車屁股傳來輕微的碰撞聲。
我:?
馬路這麼空這麼寬,靜止狀態都能追尾,我合理懷疑是故意的。
我正打算下車算賬。
就見身后那輛純黑色賓利上走下來一個成熟儒雅的男人,視線交匯的那刻,我噤住聲。
男人面上閃過一抹驚訝,轉而溫柔笑開。
「好巧,謝檸。」
裴硯,我的第三任前男友,比我大五歲,永遠是一副沉穩得體的模樣,也是分手最和平體面的前任。
他不會做出故意追尾這種事。
果然,下一秒。
他說:「很抱歉,剛剛突然剎車失靈了,你有哪里受傷嗎?」
我搖***。
力道很輕,別說人了,就連車都沒蹭掉漆。
「那就好。」他松了口氣,「你這是,要回公司?」
「方便的話,能順路帶我一程嗎?」
旁邊他的司機正在打電話叫人拖車。
裴硯無奈攤手,大大方方的姿態讓人很難拒絕。
況且裴氏和謝氏的公司大樓就隔著一條街,舉手之勞的事。
于是我笑了下,「沒問題。」
裴硯坐上副駕后。
封閉的空間內,久違的冷木香調若有若無縈繞鼻尖。
以前在一起時,我最喜歡裴硯身上的這個味道,甚至到了癡迷的程度。
只要他噴了這個香水,我就會忍不住想和他親密。
裴硯有一次無意用在了事前,結果就是我動情得厲害,向來克制的他失控得徹底。
後來裴硯戲稱它為***香,除了我在他身邊,否則他從來不用。
畢竟容易陷入一些意亂情迷的回憶。
此時,身旁男人的存在感愈發強烈。
我穩了穩心神,降下車窗通風。
一路無言。
到了公司停車場。
「有空嗎?我訂了餐廳,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就當做是賠罪和道謝。」
裴硯看了眼腕表,語氣自然到沒有一絲端倪。
我手指敲了敲方向盤,開門見山問道:
「是肆月嗎?」
他笑了笑,沒否認。
心里猜測被證實,我頓感***疼。
裴硯有強迫癥,他一向信奉從哪里跌倒就要從哪里爬起來,對人對事都是這樣。
當初他就是在肆月求婚被拒絕的。
他不是不知道在他之前的兩個前任。
但他認為陳屹和江淮,一個窮得可怕,一個幼稚得離譜,被拒絕是理所應當。
沒想到輪到他自己也是同樣的下場。
記得那晚,他提前包下整個餐廳,請了我最愛的小提琴手演奏。
鮮花、蛋糕、包包,被包裝成各種禮物接二連三地由侍應生端上來。
我拆得開心。
直到最后一個紅皮革小方盒被呈在托盤中央,作為壓軸。
他從容的眼神里暗含了幾分緊張。
而我卻慢慢收斂起笑容,遲遲不肯拆。
我知道里面是什麼,他也看出來我知道了。
平靜對視中,兩人陷入無聲的僵持。
緘默少頃,他問:
「檸檸是不喜歡這個禮物嗎?」
「是討厭。」
他停頓兩秒,露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
「那是我考慮不周了。」
他讓人把托盤撤了下去,樂隊也換了曲譜,一場浪漫的求婚在悄無聲息的籌備中又悄無聲息地取消。
兩人默契地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和諧又自然地用完了餐。
直到他把我送回家。
或許他早有預料,所以那晚一反常態地不節制,最后兩人都到了力竭。
在我說出我們分手吧這句話后,他也只是冷靜地幫我把澡洗完,收拾妥當抱到床上。
然后說了句,「好。」
他沒有問我為什麼,因為他清楚,向我這個不婚***求婚本就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就能打破我的原則成為那個例外。
而現在就是他賭輸的代價。
第二天沒等我睡醒,他自己就主動離開了。
我們就這樣分了手。
然而兜兜轉轉,誰能想到當初信誓旦旦說死也不會結婚的我,也會有打臉的這天。
「如果是我想的那樣,那吃飯就算了吧。」
「檸檸,當初你拒絕我是因為你抗拒婚姻,如今你轉變了態度,那我再求一次婚,我們不就可以等于從未分開過嗎?」
我睜大眼睛,摳了摳耳朵。
試圖以小學生式的強盜邏輯走捷徑失敗,裴硯微笑著摸了摸鼻尖,岔開話題。
「手上的戒指挺好看,戴兩個不重嗎?」
「還好。」
「那再戴一個吧。」
他慢條斯理地拿出曾經沒送出去的紅皮革小方盒,打開后,里面是一枚鴿子蛋大的藍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