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穩住表情的同時,陷入懷疑。
是我的錯覺嗎?
我怎麼感覺他挺想被發現的。
「今晚嗎,可以。」
裴硯嘴角噙笑,視線落在一旁的辦公設備,「這是招了新人?」
「對,我爸給我添了個秘書。」
「怎麼沒看見他人?」
「剛剛讓他出去干活了。」
「這樣啊,走后門進來的員工很容易偷奸耍滑的,這麼久都沒見他回來,指不定他正躲在哪偷吃呢。」
裴硯那雙黑眸從我臉上劃過,語氣微微一頓,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意味。
「檸檸你說是不是?」
7
我猛地咳了幾下,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好在裴硯只是隨口一說。
他后退兩步,悠悠道:
「那就不打擾我們檸檸工作了,晚上見。」
確定裴硯徹底離開后,我立刻把罪魁禍首從桌底揪了出來。
「你是不是有病?!」
「對不起嘛,姐姐,我只是有點吃醋,看不慣老男人得志的嘴臉。」
我指著腿根的牙印,氣笑了。
「你看不慣他你去咬他啊,你咬***什麼!」
少年耷拉著腦袋,不說話,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哭得眼睛和鼻***都紅紅的。
讓人頓時聯想到八個字——楚楚可憐,秀色可餐。
本來想扇出去的巴掌又縮了回來。
罷了。
「你出去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直到中午吃飯。
江淮只訂了單人餐。
他咬著唇說:
「我惹姐姐不開心了,午飯就不吃了。」
「是嗎,那怎麼備注要兩份餐具?」
他戳了戳手指,眼神飄忽。
「這個嘛,萬一姐姐吃不完,我就可以吃剩下的。」
我實在沒繃住,被逗笑了。
白紙長了心眼,但不多。
挺可愛。
「得了,趕緊坐下一起吃吧。」
少年一把抱住我的脖頸蹭了蹭,歡呼道:
「我就知道姐姐最愛我了!」
晚上,裴硯開車到樓下接我。
江淮站在窗邊望著那輛黑色賓利,嘴里嘀咕:「吃吃吃,老男人也不怕消化不良。」
轉***拽著我的衣角變臉,「姐姐,我會想你的。」
上車后。
裴硯:
「檸檸,想好吃什麼了嗎?」
「要不然就火鍋吧,開胃。」
他點***。
比起單純的請客吃飯,更像是約會。
從裴硯的髮型到穿著,都能看出特意收拾過了。
尤其吃完飯,他語氣自然地問:
「要不要看個電影?」
是個我挺喜歡的導演的作品,看一下也不是不行。
到了才知道,他包了場。
電影的尺度和題材都非常大膽,屏幕上曖昧的動作配上影院昏暗的燈光,細微的氛圍在四周蔓延開。
余光中,身旁的男人拽了拽襯衫領口,呼吸愈發急促。
我嘆了口氣。
又是熟悉的招數。
我轉過***正打算質問他,我難道看上去很好色嗎?
就見裴硯擰著眉,臉色蒼白,從脖頸到手腕,露出的皮膚上都泛著***不正常的紅。
我一驚,「你這是?」
我迅速站起身,拉著他就要去醫院。
卻被他反握住手,輕聲搖***:「不急,電影還沒看完。」
「還看什麼看,命要緊!」
我強行把他拽去醫院。
醫生初步判斷是過敏,而且癥狀還不輕,問我們晚上都吃了什麼,不然不好對癥下藥。
火鍋里放的食材太多,我正在回憶。
就聽裴硯平靜開口:
「是海鮮,我對海鮮過敏。」
我眸色倏緊,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我們晚上涮得最多的就是海鮮。
當時他除了嘴唇辣得腫了點,也沒表現出別的反應。
甚至以前戀愛時,他也陪我吃過不少次海鮮。
等他輸液時,我納悶問了出來。
「你以前怎麼沒事?」
「這次出來沒帶過敏藥。」
言外之意,一直都過敏。
我錯愕良久。
「那你今天其實可以直說的。」
他垂眼道:
「檸檸,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坐下來吃頓飯了,七百六十三天。」
我陷入沉默,心情有一瞬間無比復雜。
三個小時的輸液,裴硯緩了過來。
我說讓司機來接。
但他執意要開車送我回家。
到了家門口,他從后備箱捧出一束鮮嫩的粉色郁金香送給我,長睫低垂。
「檸檸,很抱歉讓你今天擁有一個不完美的約會。」
那種復雜的心情更深了,混著負疚感。
我伸手環住他的腰,安慰道:
「已經很好了。」
他將我攬進懷里,下巴在我***頂蹭了蹭,然后溫柔放開。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一直等到我進了家門,過了好一會,他才驅車離開。
我拿起***,晚上十一點半。
三分鐘前,江淮給我發了條信息。
「姐姐,要不要吃夜宵呀?」
我:「不了,剛從醫院回來,打算睡覺了。
對面秒回:「醫院??姐姐你怎麼了?」
我:「是裴硯,他過敏了。」
對方正在輸入中的狀態欄閃了半天,最后道:
「哎,理解,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是會這樣的。」
幸災樂禍都要從屏幕里溢出來了。
我搖了搖***。
就這個心眼子,還笑人家,到了人家面前都不夠看的。
比起江淮通過淺顯的手段,快速獲得反饋,裴硯顯然要深沉的多,他尤其對自己狠得下心,寧愿花很長的時間布局,只為在後來的某一天,達到沉重一擊。
嘖,一個比一個有心機。
8
四份合作方案讓謝氏暫時穩定了下來,但破產危機仍然存在。
他們給出誠意的同時,默契地把握住了那個度。
因為他們知道一旦危機被解除,聯姻也將取消,我會像斷了線的風箏,他們再也沒有抓住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