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站在對立面的周問風怔怔地看過來。
他的手懸在半空,手掌還捏著一枚玉墜。
「是媽媽留給你的禮物。」他說著,唇角的笑意苦澀,「前陣子收拾舊屋的時候收拾出來的,媽媽走的時候說讓我在你十八歲的時候代替她將禮物送給你,可是……」
他沒說話了,我們都知道這個可是之后的內容是什麼。
我的生日和***青相差并不遠。
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已經被周問風趕出了家門。
他依然住在那套房子里,給他沒有血緣的另一個妹妹慶祝生日,當初信誓旦旦一定會送達的禮物也被遺忘在舊物箱中,落灰蒙塵。
周問風的眼眶有些濕了,像是承受不了厚重且漫長的回憶,他的聲音帶著哽咽:「當初,我明明答應了媽媽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說他不明白,我也不清楚。
謝星辰替我收了玉墜,然后將我拉走了。
他說過兩天再送我個金一起墜上,金配玉,好事***,以后我的生活都只會有***發生,就別在這里在周問風惺惺作態的表演。
那之后,周問風沒再來找我。
謝星辰冷笑著說他的臉皮還不算厚。
「這種人就是這樣,心比天高,自尊心比紙還薄,話跟他說開了正好省事。」謝星辰依舊銳評。
日子還是照常繼續。
我被本地計算機專業很有名的一所大學錄取了。
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工作室的哥哥姐姐們很開心,要替我辦慶功宴。
飯吃到一半,包廂門被敲響,打開門卻只見一捧鮮花,上面的賀卡寫著祝賀我學業有成。
謝星辰蔑了一眼,給那花束塞到柜子的最下邊。
我沒有再聽說過周問風的消息。
可工作室的姐姐卻告訴我,周問風現在應該過得挺不好。
她大學和周問風是同一個學校,都是回到本市就業,也算在同一個圈子里。
她跟我說,他研發的那個項目雖然前景好,但是需要的啟動資金太高。
他們這種單獨做前沿創新的,很難拉到老一代的投資。
年輕一代里只有謝星辰有那個經濟實力。
可謝星辰回絕了他,圈子里也沒有幾個人有能力再接手這個項目。
周問風研發的東西幾乎搭上了他全部身家。
就連繼母在聽了他的規劃后,都從娘家借了錢投了進來,做著日后當大股東的夢。
可現在東西快要爛在手里。
見此情形,劉阿姨和***青不止一次勸說過讓他把東西脫手賣出去。
可周問風不同意,他在等,等一個機會。
時代在發展,他的研發成果是有機會翻盤的。
「他想得是對的。」謝星辰冷不丁開口,「現在國外也在搞這個項目,再讓他等等,說不定真有戲。」
「那你為什麼不跟他合作呢?」我聞言,扯了扯謝星辰的衣袖。
卻不想他冷哼一聲:「看那小子不順眼。」
一時間,我想起之前夸謝星辰不會徇私的那堆話,只覺得臉紅得慌。
好在有工作室的姐姐看不慣謝星辰逗我,主動跟我解釋。
謝星辰看不慣周問風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他們的方向理念不合。
我聞言松了一口氣,抬起***,卻看見謝星辰憋笑快憋紅了的臉。
見狀,我也跟著咧嘴笑起來。
我喜歡謝星辰現在的笑。
比一開始他的假笑好多了。
那苦澀的過去似乎正在遠離。
他的手腕上,已經很久沒有再纏上過新的繃帶。
我們笑著鬧著,每一日都會去約定和期待明天。
13
就當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平淡過下去的時候。
開學報道前夕,我再度遇見了周問風。
彼時謝星辰去給我領學生卡了。
我一個人坐在樹蔭下的花壇邊,手上還捧著一杯剛取出來的綠豆冰。
周問風滿臉陰沉地出現在我面前時。
我尚且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刻,手里的冰杯被扇落。
當著圍觀眾人的面。
他毫不掩飾地指著我破口大罵:「周問玉,虧我之前真以為是自己誤會你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麼惡毒!」
他問我要人,要***青。
***青在開學報道前失蹤了,劉阿姨在家里哭得肝腸寸斷。
他們里里外外找了一圈。
直到有鄰居提醒:「是不是有什麼仇人?」
周問風終于想起了我,只有我和***青有仇,也只有認了謝星辰當哥哥的我有這麼大能量可以把一個活人弄消失。
周問風沖上來想要伸手掐我的脖子,他看我時雙目猩紅,如同惡鬼:「青青是被慣得有點嬌縱,但這不是你對她人身安全下手的理由,你怎麼變得這麼歹毒!」
我不明所以,只是在他手伸過來的時候下意識按著謝星辰教我的動作擒住他的手腕想要背摔。
可惜沒摔動,我扒著他的手臂反復使力也沒找對點,有點尷尬,正要再試試的時候。
謝星辰出現了,他沖上來就是一個老哥飛踢。
周問風又被他按在了地上,只是這里是大學校園,謝星辰沒有揍他。
而是將人拎起來,要他對著所有路人和攝像***承認,他今天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空口污蔑了一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