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搓了搓眼睛,拍拍我和謝疏言的肩膀。
「好。」
「你們倆,好好的。」
「我等著喝喜酒。」
看著班長離開的身影,我好像突然看到了婚禮現場,他當司儀活躍現場氣氛的樣子。
我晃了晃謝疏言的手,欲言又止。
「叔叔和阿姨……沒意見嗎?」
「不用在意他們。」
他喝了一些酒,有些醉意。
回到家,就一言不發地把我抱進了主臥。
肆意地親吻。
高挺的鼻梁蹭過我的鼻尖和臉頰,勾著心臟猛烈地跳動。
「謝疏言……等等……」
「不等。」
他聲音低啞,復又吻住我。
堵住了我所有的顧慮。
掌心之下,是謝疏言劇烈的心跳。
那樣鮮活、有力、生機勃勃。
我漸漸放棄了抵抗,任憑自己被帶入無法言喻的歡愉中。
一片黑暗中,我胡亂倒騰著,去抓謝疏言的手。
被他扣在胸口,低頭親了一口。
「累了就說。」
「不累,抱抱我。」
「好。」
12
為了照顧我的身體,今夜并沒有持續太久。
我躺在床上瞇了一會兒,迷迷糊糊間聽到謝疏言正在打電話。
他尖銳冰冷的聲音從門縫里透出來。
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敵意。
我走下床,悄悄打開門。
謝疏言的聲音從客廳里傳來。
「媽,我說的很清楚,這是我的事情,你們不要插手。」
我緊緊攥著門把手,掌心不知不覺出了層汗。
我知道自己不該偷聽,可雙腿不聽使喚一樣,走到了客廳的拐角處。
謝疏言媽媽的聲音清晰起來。
「我不插手,難道要看你把一個隨時會死的女人娶回家?你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何必呢?」
謝疏言冷笑出聲,「那你覺得,我是因為誰才爬到這個位置的?」
他媽媽突然語塞了。
「沒有孟庭月,就沒有現在的謝疏言。你們老謝家,更不會出一位任勞任怨,查體都要陪著你們的醫生。」
「那你是應該做的!」
謝疏言厲聲道:「你們當年為了錢,私自篡改我志愿,讓我留在當地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今天?」
他父母沉默了。
謝疏言警告道:「你們要是還把我放在眼里,就對孟庭月放尊重點,膽敢找她一點麻煩,別怪我不認你們。
伴隨著砰得一聲,電話被撂在了茶幾上。
與此同時,我凍得打了個噴嚏。
被謝疏言逮個正著。
他起身,繞過拐角,直視著躲在背面偷聽的我。
慍怒的表情漸漸被無奈代替,他嘆了口氣。
「光著腳不冷嗎?」
我撓撓頭,「哦,我……我出來喝水。」
「回去,我給你倒。」
「哦,好的。」
我溜得飛快,謝疏言端水進來時,我已經蒙住了被子,只剩下倆眼在外面。
也許是剛跟他父母吵過架,他看起來帶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冷漠。
我抱著被子爬起來,「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哪個?」
「他們篡改你志愿的事。」
謝疏言盯著我把水喝完,接過空杯子才說:
「嗯。如果那天下午,我沒有登錄系統修改志愿,我可能直到接到錄取通知書,才會發現他們改了我的志愿。所以不必因為我改了志愿感到自責。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
黑暗中,我又黏過去,抱住謝疏言。
「學醫苦不苦?」
「不苦。」
「騙人。」
「不騙你。」謝疏言慢慢捋著我的背,「我有時候在想,人和人的相遇和重逢,就是命中注定的。
」
我聲音發悶:
「哪怕我們一直沒有遇到,你也會這樣認為嗎?」
謝疏言目光灼灼,語氣篤定:「是的,不管過去多少年,謝疏言和孟庭月總會在一起,只是早晚的問題。」
13
這天之后,我終于開始認真考慮起和謝疏言結婚的事情。
謝疏言很篤定的告訴我,我的病生存率非常高,幾乎不影響壽命。
如果不復發的話,大概率是可以活成一個老太太的。
于是婚期大致定在了半年以后。
趁這個時間,我想養養頭髮。
結婚的時候,至少不是兩個光頭。
很快半年時間眨眼而過。
我又變成了活蹦亂跳的樣子,身上長了些肉,頭髮也茂密了不少。
遠遠看上去,面色紅潤,氣血十足。
這天,我抽時間,給爸媽打了個電話。
距離上一次聯系,已經過去了 9 個月。
是媽媽接的。
「喂,庭月呀,你在北京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病情很穩定,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那就好,這麼久沒消息,我和你爸還想著去看看你。要不是你弟弟忙著小升初,我和他就去了。
當年我生病后不久,爸媽就生了弟弟。
他們的重心,也全放在了他身上。
其實我不怪他們。
一個隨時可能離世的女兒,的確比不過成績性格樣樣優秀、身體健康的二胎。
況且,在弟弟降生之前,他們為了給我治病,花了不少錢。
我趕在電話掛斷前,說:「媽,我要結婚了。」
「結婚?有人愿意跟你結婚?」
她脫口而出,語氣里是藏不住的詫異。
「嗯,你認識的,謝疏言。他現在在北京,血液病方面的專家。」
「挺好的,我……我和你爸都沒有意見。能有個人照顧你,我們放心。結婚時間定了嗎?婚禮在哪辦?——哎等等,你弟弟把小狗的零食灑了,剩下的事改天再說。」
聽著話筒里的嘟嘟聲,我那句「見家長」的話卡在喉嚨里。
謝疏言捏了捏我的手,問:「他們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