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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愣了好半天,木木然說道:

「他們養小狗了。」

「沒人告訴我。」

從最開始爸媽每天陪在我身邊,到弟弟出生后,爸媽輪流帶我看病,再到我自己一個人外出求醫,每周、每月、沒半年一個電話,直到今天,家里養了小狗,沒人告訴我。

我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謝疏言什麼都懂了,篤定地握住我的手,「結婚是我們兩個的事。我們兩個來定,好嗎?」

「好。」

婚禮最后定在了北京。

沒有大辦,只是在領證當晚,請了同學和朋友們吃了個飯。

班長又喝醉了,嚎啕大哭,非要現場主持,別人拉都拉不住。

當晚氣氛極好。

在班長的主持下,我和謝疏言也算舉行了一個小小的婚禮,收到了同學和朋友真心的祝福。

閨蜜扯著謝疏言的袖子,非要他發誓,要好好對我。

眾人鬧作一團。

第二天,我和謝疏言開始了蜜月旅行。

我倆約定好,每到一個地方,都要拍很多很多合照,貼在家里的照片墻上。

此后數年,我們走過了大江南北。

山川湖泊、沙漠雪山,全部變成了合照里的風景。

年輕的夫妻,漸漸變得成熟。

最后,一絲絲皺紋爬上了眼角。

如今距離我們結婚,已經過去了 20 年。

我剛從醫院出來,手里捏著「身體健康」的體檢報告,看著謝疏言倚在車旁等我的身影,許愿,我能健健康康地陪著他走完下一個二十年。

番外(老年男主視角)

孟庭月去世那年,已經是個小老太太了。

活蹦亂跳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69 歲病情復發,沒撐過第三次化療,離開了人世。

此時謝疏言已經是醫學界有名的院士了。

許多人前來安慰他。

都說:「老太太活了 69 歲,高壽啦。」

「18 歲查出血癌,能活到 69 歲,賺了賺了。」

就連孟庭月去世前,還握著謝疏言的手,笑呵呵地寬慰他。

「我活到了 69,你得夸我一句牛逼。」

「我走了,你就拿著我的病例去發論文,閑暇時間跟其他小老太太跳廣場舞。和我在一起這麼多年,也膩歪了吧?」

謝疏言只是緊緊握著她的手,不說話。

這會兒的醫療水平較當年,已經有了極大的進步。

可那些治療手段加諸在一個 69 歲的老人身上,依然過于激進了。

保守治療,是謝疏言和孟庭月共同的選擇。

所以,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謝疏言顯得很平靜。

他平靜地料理了孟庭月的喪事。

回到了空蕩蕩的房子里。

他和孟庭月在一起四十多年,沒有一個孩子。

老房子里驟然空了個人,一時間還難以適應過來。

謝疏言沒有整理孟庭月的遺物。

她的衣服依舊掛在衣柜里。

牙刷擺在洗手臺上。

陽臺上養的那盆要死不活的吊蘭,他還一直替她澆著水。

那個照片墻——

從 28 歲那年第一次度蜜月,一直到 68 歲,兩人在蘇州拙政園的合影,密密麻麻,上千張,紋絲不動地黏在墻上。

謝疏言有時候就靜靜坐在沙發上,看著照片墻發呆。

然后到了飯點,就出門買菜,回來做飯。

一開始,他的學生都擔心他,常常上門來看。

老師和師母相愛了一輩子,他們生怕老師想不開。

可是一連小半年,謝疏言都在如常的生活。

家里收拾的一塵不染。

還著起了書。

他將畢生所學,都寫在了書里。

學生們漸漸也都放下心來。

一眨眼又過了五年。

謝疏言已經是 74 歲高齡了。

感個冒都要咳嗽半個月的程度。

這天是他和孟庭月的結婚紀念日。

學生們知道他要去公墓祭奠師母,就沒來叨擾。

謝疏言起了個大早,穿得干干凈凈,用焗油膏染了頭髮。

去的路上,他特意挑了束玫瑰花。

剛醒開,還帶著露水。

謝疏言照舊先去找了墓園的看守,一個 70 多歲的老人。

對方看見謝疏言來,樂呵呵地搭話:「老謝,又來了?」

「有沒有收到她的信?」

看守在信箱里翻找了片刻,搖了搖頭,「今年沒有了。」

謝疏言點點頭,徑直走了進去。

他來到孟庭月的墓邊,將玫瑰花擺在她面前,然后挨著墓碑坐下。

從懷里掏出一沓子保存完好的信。

每一封都用密封袋保護起來。

連個角都沒有折。

這是孟庭月去世后,公墓看守陸續收到的孟庭月寫給謝疏言的信。

孟庭月交代過看守,「如果他不來看我,就不用特意交給他。」

「為什麼?」

「那代表,他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如果總來呢?」

「那就給他。」

謝疏言翻開了第一封,雖然內容早已爛熟一些,可還是逐字逐字讀起來。

「謝疏言!是不是想死我了?打住,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想想你答應過我的事情,要好好活著。你學生前些天還找我訴苦,說學術上遇到難題了,為了全人類的發展,你得努力啊。還有我的吊蘭,給我好好養,冬天記得拿進室內,夏天避免強光直射,少澆水,以免爛根。明年有時間,帶著吊蘭來看我。」

第二封,來自第二年。

「好好好,吊蘭都讓你給養活了,先天植物圣體。早知道養個孩子了,讓你小心翼翼的,好了吧?老了都沒人陪你。

更新时间:2025-07-01 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