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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以后再也不要來找我了。」

十幾個手持各類「武器」的男人齊齊往前,逼得明勝村的人步步后退,走出了院子。

老不死的一直在咒罵我。

生母則一直在哭在哀求,生父也說了請求的話。

可我始終記得,我被背簍背上山的時候。

他們沒有伸手救過我。

我要是可憐他們,便是背叛了過去的自己。

背叛了媽媽和子君姐姐。

張家的人暫時被逼退,卻不意味著絕對安全。

好在支書心思縝密。

「你們一屋三個女的,又住在這山坡上,指不定他們還會動什麼壞心眼。」

他遞給媽媽一個哨子:「這個收好,要是有什麼動靜,你就吹這個。」

「你們幾個住在她家附近,平時都警醒點。」

「這段時間明麗不要落單。」

「村里幾個同班的孩子排,每天至少要有一個人陪明麗上學放學。」

媽媽感動得眼眶通紅:「我平時沒少給你添麻煩,這,這……」

李支書眼珠子一瞪:「平時是平時,關起門我們是一個村的,我還能向著外人?」

媽媽點頭稱是:「那我回頭給你幾張平安符,求菩薩保佑你……」

李支書氣得跳腳:「宋桃花!」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不要搞這些裝神弄鬼的東西。」

「不是我畫,我去黃亭觀里請大師給你畫嘛。」

「有什麼區別?要相信科學,不要迷信……」

媽媽放輕聲音:「那我給嫂子和大侄子求,求了也沒什麼壞處。」

李支書差點氣得仰倒。

人性有時候就是很奇怪。

之前村里好多嬸子大娘,總是會各種說我跟子君姐是撿來的。

可這次生父母要把我帶回去切腰子,她們說:「不要的時候就把孩子扔了,有用的時候就想搶回去。」

「哪來的臉做這種事?」

「那個男娃是有點可憐,但也不能用明麗的腰子去填嘛。」

「好好的姑娘沒了腰子,以后日子怎麼過?」

有時會碰到名勝村的人。

她們指指點點,指責我沒有良心,不顧弟弟生死之類的。

我想,或許是立場不同。

人們情感上總是會更親近自己身邊的人。

我們村的人共情了我,而名勝村的人共情了我那所謂的「弟弟」吧。

如此過了一個月,事情出現了極大的轉折。

老不死的和老太婆兩夫妻將遠嫁的女兒和幾個孩子騙回來。

又是下跪又是上吊,逼著他們去配型。

張家寶十四歲的表姐配型成功了。

他們的注意力從我身上轉走,一再逼迫那小姑娘捐出腎臟。

家寶的姑姑抵不過父母和哥哥的哀求,已經松口。

可是得了消息的姑父趕過來,死活不讓。

放出狠話要是敢挖她女兒的腰子,他就把全家老老少少的腰子都噶了。

一家子鬧得不可開交。

拉扯了很長時間,張家寶在醫院沒撐住。

人沒了。

張家的根斷了。

老頭老太一病不起,生父生母也失魂落魄。

因為不再需要我的腰子,我們也放松了警惕。

這天放學我獨自回家,經過一段兩側沒有住戶的路。

生母突然從樹林里竄出來,一把撲倒我,掐住我的脖子。

「都是你,都是你!」

「你要是分一個腰子給家寶,就不會來不及。」

「是你,本來要死的人是你。」

「你六年前就該死了,閻王爺沒勾走你的命,所以把家寶的命勾了用來充數。」

「是你當巫婆的媽,用手段換了你們倆的命。

「你把兒子還給我,把我家寶還給我!」

她蓬頭垢面,瘦骨嶙峋,雙目猩紅,緊緊掐住我的脖子……

13

她在上我在下,我拼死反抗,她卻始終不撒手。

意識越來越模糊,就在這時,聽得「嘭」地一聲。

是媽媽。

她一棍子把生母拍翻,一把將我從地上拽起來護在身后。

生母在地上滾了幾圈后慢慢站起,眼底的瘋意褪去了幾分。

她看看媽媽,又看看滿是戒備的我。

突然「啪啪」甩了自己幾巴掌。

「我不是東西,我不是東西!」

「都是我自己作孽,都是我自己作孽!」

她瘋瘋癲癲地甩著自己巴掌走了。

我緩過神來,問:「媽媽你怎麼會在這?」

那會鄉下可不流行接送孩子上學,何況我都已經六年級了。

「我剛才在家算了一卦,卦象說你有兇險,所以我趕緊出來了。」

她上上下下檢查了我一番,摸著我發紅的脖頸:「這個殺千刀的,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骨肉,也下得了手。」

「已經不痛了,幸好你來了。」

「媽媽,你算卦還挺靈的,為什麼總說自己是騙子。

我跟在她身邊,好奇地問:「媽媽,你到底是真會算卦驅鬼還是假的?」

「心誠則靈。」

媽媽不放心,護送了我好些天。

好在暑假很快到了。

暑假過后,子君姐進了初三,我念初一。

我們可以一起上下學,安全更有保障。

那時村里人都說媽媽快熬出頭了。

等到子君姐初中畢業就能外出打工貼補家用,媽媽這麼多年的付出,總算能看到點回報。

村里那時絕大多數的女孩,都是讀完初中就算是完整了學習生涯。

我跟子君姐又是撿來的,就更不能例外。

媽媽總是樂呵呵:「是啊。」

「總算等到這一天了。」

但關起門來卻跟我們說:「只要你們兩姐妹能考上,我就是砸鍋賣鐵也會供你們。

更新时间:2025-07-04 09: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