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壞,怎麼能忘了世界上對我最好的阿肆呢。」
周肆猶豫了下,還是抬手,揉她的發:
「沒事,會想起來的。」
他臉上的心疼清晰可見。
「嗯!」
孟夏點點頭,破涕為笑。
下一秒,她像是被點醒一般,低下頭板起手指頭數著。
而后她小心翼翼地問:「都快六年了,我們是不是快結婚了呀?」
周肆垂眼看她,眼底藏著不易察覺的溫柔,更有懷念:
「是。」
我準備推門的手頓住。
真是諷刺。
這個早上還在和我一起描繪婚姻藍圖的人。
現在在哄著別的女人。
孟夏仰起頭笑了,笑得狡黠:
「那讓我來猜一下我們進展到哪一步啦?
「唔,你這麼厲害,肯定早就實現約定,在南岸買了婚房吧。
「我們肯定還養上了貓咪,對不對!還有……」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響。
我和周肆現在住的房子,就在南岸。
家里,也確實養著一只小橘貓。
我渾身發抖,實在不想聽下去了。
直接推門而入。
病房內的交談聲被我的闖入打斷。
周肆正背對著我。
越過他寬薄的肩膀,我對上一雙清麗的眼睛。
容貌美好,藍白間條的病服也遮不住她姣好的身材。
孟夏朝我抿唇一笑,率先收回了視線。
周肆回頭看我,神情有些冷淡。
像是在質問我為什麼這麼莽撞的闖進來,破壞氣氛:「怎麼了?」
我鼻頭控制不住的發酸。
我也想問怎麼了。
周肆昨天折騰了我一夜。
終于讓我松口,答應今天出來挑訂婚戒指。
訂婚這件事。
我本來也不想這麼麻煩的。
只想簡單的請相熟的朋友們吃個飯,就當慶祝了。
周肆不同意。
「不行,我要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生!」
可現在呢。
他帶我來醫院探望初戀情人。
還問我怎麼了。
我怔在原地,有些失神。
看到我這副模樣,周肆軟了聲:「你先出去等我。」
孟夏卻好像沒聽到一樣,挽上周肆的手臂,語氣撒嬌:
「阿肆,這是誰呀。
「是你的秘書嗎?
「我頭好疼,想不起來了。」
她的態度親昵熟稔。
而周肆似乎也不覺得有哪里不對。
他們就像一對真正的璧人。
我的心頭冒起一股無名火。
忍不住勾唇冷笑,轉頭看向周肆:「你告訴她,我是誰。」
周肆愣了一下,隨即岔開話題:「這還有病人。」
像是在提醒我注意分寸。
我抬著下巴,固執地與他對峙。
氣氛一時僵結。
周肆短暫的沉默后,才輕咳一聲,說:「親戚家的妹妹。」
他虛虛偏過頭,不看我。
把手中削好的蘋果遞給孟夏,笑著朝我招手:「紀寧,過來叫嫂子。」
5
周肆的答案。
猶如冬天里的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凍得我渾身發冷。
妹妹。
這兩個字好像要將我的一切抹去。
誰會和妹妹去買訂婚戒指。
誰會和妹妹睡同一張床。
我如鯁在喉,雙手因情緒激動而有些發顫。
只能控制著掐緊手心:「你說,我是誰?」
周肆恍若感受不到我內心的崩潰。
仍舊不看我,轉頭和孟夏解釋:「她被寵壞了,脾氣大,你多擔待。」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站起身要帶我出去。
心頭緊繃的那根線搖搖欲墜。
「我不出去!」
我用力拍開他的手,瞬間他的手就紅腫一片:「周肆,你說啊!你大聲告訴她啊,我們是什麼關系!」
周肆臉色鐵青,又來拉我:「別鬧了,出去再說。」
我拼命退后,克制情緒的理智徹底崩斷。
聲音陡然拔高:「好啊,你不敢說,我來說!今天帶我去看戒指的是誰,是誰昨晚……」
我不管不顧的輸出。
「夠了!」周肆動怒。
扯過我的手腕,硬是把我拽了出去。
「紀寧,你發什麼瘋!」
走廊拐角,周肆把我按在墻上,額間青筋凸起,咬牙切齒道。
好像我剛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這是周肆第一次對我發火。
因為別人。
朋友以前沒少調侃我:
「真羨慕你,周肆那麼喜歡你,從不對你發脾氣,不像我和我那對象,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感情都快吵沒了。
「你找了個完美男友,可偷著樂吧。」
確實。
每次當我露到一點不滿時。
周肆都會迅速道歉。
給我制造驚喜,化解矛盾。
讓我不止一次感慨自己何其幸運。
雖說偶爾感覺他在感情中過于克制。
但朋友又說,這是內斂的愛。
可現在想想。
不是不舍得和我吵架。
是不夠愛。
才顯得情緒穩定。
6
我笑起來:「到底是誰在發瘋啊?」
周肆的目光暼過來,一時怔住。
隨后他嘆了口氣,把我抱進了懷里安慰:「你別哭了,是我不好。」
我抬手摸臉,涼涼的,原來已是淚流滿面。
「孟夏是為了趕來上城參加我們的訂婚宴才受傷的。」他低聲解釋。
「所以呢?」我問。
他停頓了片刻,斟酌道:「紀寧,我們應該對她負責。」
我推開他,盯著他的眼睛:「你想怎麼負責,回去做她的男朋友嗎?」
周肆避開我的視線:「只是演戲。」
他像是被這個理由說服,輕聲說:「等她恢復,我們就結婚。」
我忍無可忍了,瘋狂捶打他:
「周肆,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失憶了就去找醫生,找你有什麼用!
「你要是找她,我們就分手!」
周肆制住我,呼吸變得粗重。
他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