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和復印件洋洋灑灑,落在他微敞的領口處。
沒由來有些...澀情。
我抱臂上觀。
「不然,我把這些全捅到你爸媽面前。」
賀文愣愣看著身上那些文件,似乎才反應過來。
「房子?你跟我在一起,只是為了房子?」
他的呼吸都在顫抖。
微紅的眼睛小心翼翼看向我。
「真的嗎?你不愛賀文,真的嗎?」
...雖然確實是這樣,但他怎麼這麼奇怪?
那樣子不是在生氣,更像是在...興奮?
我冷哼一聲。
「是又怎麼樣?」
「我就是又蠢又壞,只喜歡錢。」
「要不是你是個富二代,有幾套海邊別墅,我為什麼要冒險背叛肖墨?」
賀文的眼睛一寸寸亮了起來。
掙扎著爬到我腳邊,眼神渴求。
「原來是這樣嗎?」
「我好高興...」
沒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反而更奇怪了。
我皺著眉頭,使勁拍了拍賀文的臉頰。
「喂,所以房子給不給我?」
他眷戀般蹭我的手心。
抬眼的樣子像極了小狗。
「給,全都給你。」
我被噁心得一陣惡寒。
這股沒由來的熟悉感,又讓我想到了肖墨。
我費了老大勁抽出手臂。
把合同扔到他面前。
「那簽字吧。」
他緊緊捏住筆,有些猶豫。
「簽了就不分手嗎?」
怎麼可能。
我在心里嘲笑他的天真。
表面上卻還在敷衍。
「對對對,永遠都不離開你。」
我捧起他的臉,俯身親了一口。
「好老公,快簽字吧。」
剛想抽身離開,卻被一股大力箍住。
手銬不知何時早就被扒開。
燈突然滅了,賀文的吻鋪天蓋地。
他的聲音幽幽。
「知知,你又說謊。」
「當初在我病床前,你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我瞬間頭皮發麻。
因為這句話,我只對前夫肖墨說過。
6
這些天賀文的古怪突然就有了解釋。
他...就是肖墨?
我毛骨悚然,對上他潮濕黏膩的眼神。
「你,你是誰?!」
我拼命向后縮,卻被一股不容拒絕的大力攥住。
腳踝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拖住,將我整個人拽倒在他懷里。
面對肖墨,我總有種未知的恐懼。
那種卑微又令人不寒而栗的占有欲,讓我無處可逃。
他明明了解我的貪婪,我的愚蠢。
卻還是態度淡然,包容我所有古怪的情緒。
我想要抓住一切的不安感,瞬間就化為虛無。
肖墨和賀文不同。
似乎我想要什麼,他都會拱手奉上。
這三年來,我早就被肖墨沉默的縱容給慣壞了。
所以才敢如此的...肆無忌憚。
而現在,我又被他緊緊箍在懷里親。
力道溫柔又纏綿。
那種無法忽視的窒息感又席卷而上。
后背鉆出一股冷汗,力氣也變得軟綿綿。
「老公...我錯了。」
我摸不準肖墨的脾氣,也弄不懂他是如何死而復生。
只能一味吶吶道歉。
「你死了之后我沒有安全感,只想要更多的錢。」
他輕笑一聲。
「我知道。」
「知知沒有出軌,只是喜歡錢而已,對不對?」
「可是我給你的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去找別人?」
我表情僵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只顧著窩在他懷里流眼淚。
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他掐疼的。
我一邊應付著肖墨不滿的親吻,一邊往床邊摸索。
那里有一把尖利的水果刀。
耳邊傳來他甜膩的抱怨:
「知知好狠心,一連幾個月不理我。」
「還以為又變心去找別人了...」
我有些不適應這樣的肖墨。
在他死前,我們一直保持著相敬如賓的夫妻關系。
只有在床上。
他才會展露自己近乎瘋狂的占有欲。
那種臨近死亡的不安感,讓他無法完全依賴我。
而現在,他似乎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或者說...現在的他,想要的更多。
屋里的燈光忽明忽暗。
肖墨的親吻也一會兒深一會兒淺。
我嗚咽著回應,緊緊攥著手中的水果刀。
不管他是賀文,或者是肖墨——
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要他消失。
然后拿著我的錢,遠走高飛。
耳邊突然傳來肖墨的輕笑。
「寶寶,別犯傻。」
他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撫我顫抖的手臂。
一路向下,摩挲我攥著水果刀的手背。
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頸部動脈。
「拿刀的姿勢不對。」
「要朝這里刺,才能一擊斃命。」
他眼睫微垂。
「不要猶豫,直接下手。」
我死死盯著他。
他似乎完全沒把自己的命放在眼里。
是因為這是賀文的身體,還是因為...
就算我真的下手,他也不介意?
這種縱容感又讓我恍惚了一瞬。
手一抖,劃錯了方向。
他捂著帶血的頸部,似乎笑了一下。
「知知。」
「你是心疼賀文的身體,還是...
「不忍心對我下手?」
我劇烈顫抖著,幾乎要跌倒在地。
不知是誰的靈魂被我刺痛,尖叫了一聲。
賀文的身體輕飄飄落在地上,暈了過去。
7
賀文最終沒什麼大事。
身體安然無恙,人卻瘋了。
一直念叨著我們聽不懂的話。
「肖墨瘋了,他為了你,在地府大開殺戒。」
「地位越來越高,我到了陰間都逃不脫...」
「逃不掉,我們都逃不掉。」
賀文就這樣被送入了精神病院。
臨走前表情扭曲,似笑非哭。
難以想象他之前遭受了怎樣非人的折磨。
我有些恍惚,更多的是恐慌。
肖墨...真的在陰間當上鬼王了?
從結婚那天起,我就知道他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