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林小姐。」
……
樓下似有吵鬧聲，我走出房間，下了樓。
一瞬間，我們四目相對。
「你是？」我仔細看著眼前的女人，只覺得熟悉。
不知為什麼，那雙眼泛起了紅：「不可能，你怎麼會和……」
我不解其意。
「你找我有事？」
她的身軀在微微發抖。
「你害的他還不夠多嗎？現在回來是幾個意思？坐享其成？」
我突然記起她，是蕭秦現任女友，我們昨天見過。
「如果我記得沒錯，你是在蕭秦成功后與他處的對象。」
她的臉色一僵，似乎知道我想說些什麼。
「那又怎樣？至少我沒有傷害過他。」
她慢慢地逼近我：「沈昭，要我是你，肯定不會恬不知恥地留在他的身邊，做個只會吃白食的蛀蟲。」
我面色平淡，歲月早已侵蝕了我的心，她譏諷的話對于我來說構不成萬分之一的傷害。
相對于生活，她對我算是溫柔的。
見我面色如常，像是所有的力道攻擊在棉花上，她慌了神。
「我……我告訴你，我懷了……蕭哥哥的孩子。
這句話，讓平靜的水面泛起漣漪。
我慌亂的抬起頭，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雙手不自覺地摸上自己的小腹。
我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想來，她應該是得意的、幸福的。
視線轉移到她的小腹，我的淚珠一顆顆砸落在地。
旁邊的保潔忍不住開了口：「沈小姐，我……」
林詩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
「我和蕭秦已經有了愛情的結晶，他是我孩子的父親，麻煩你以后離他遠一點，我想你應該也不想當破壞別人幸福家庭的第三者吧？」
我擦干淚水，擠出一抹笑：「幾個月了？」
「幾……幾個月關你什麼事？」
我泣笑出聲：「沒有，我只是為你開心，真好，你要當媽媽了。」
想當初，我的腹中也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可不知什麼時候，我弄丟了他。
我曾夢見，他坐在深淵小聲哭泣，奶聲奶氣地叫我媽媽。
他問我為什麼不要他，為什麼要留他一個人在永無止境的黑暗流浪？
我跪著泣不成聲，伸手想要撫摸他小小軟軟的身軀。
下一刻，化為一片紅色血影。
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摸到。
我捂著臉哭泣：「對不起，是媽媽不爭氣，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若有來世，媽媽定要找回你。」
我聽見他歡快的笑聲在耳邊回蕩，似是原諒了我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可我終將再也無法釋懷。
8.
「你，你哭什麼，我又沒欺負你。」
見我豆大的淚水砸落不停，她又慌了。四下看去，除了保潔再無他人，她投給了保潔暗示的眼神，便匆匆忙忙離開。
「沈小姐，你還好嗎？」保潔上前安慰，手輕拍著我的后背。
五年前我失去小寶那日，母親也是這麼安慰我的。
「您別傷心，蕭總心里是有您的。」
兩邊碎發散落，粘在我淚打濕的兩頰。
她沒忍住開了口：「實際蕭總對您是最特殊的，您沒發覺林小姐長得很像您？」
我抬眼朦朧地看向她，炫彩的水晶吊燈在我眼中折出五光十色：「像我？」
「不僅僅是林小姐，蕭總的每任女朋友我都見過，她們長得都像你，只是，都沒你看起來純潔、善良。
」
唇在微微發抖，我似乎想到什麼，瞳孔受驚般驟然擴開。
「她們，像我？」
「是啊，這也是為什麼林小姐看見你的瞬間，覺得詫異，就連我在見到你的第一眼，也覺得不可思議，後來得知你才是蕭總第一個女朋友，我才恍然大悟。」
不對啊，我和林詩月在慶功宴時見過，她應該看到了我的模樣，怎麼今天會覺得詫異。
很快我想明白了。
那天，我大多數時間都在低著頭，很少抬頭去看她的臉。
再加上周圍昏暗，只有藍紫色的燈晃來晃去。
也許，我們都沒看清對方的模樣。
……
「蕭總帶回來的女孩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但她們只能在一樓逗留，從未上過二樓，且她們從未被允許在此留宿。」
「二樓是蕭總的私人房間，若說上去過的女人，除了您之外，也只有我們這些保潔了。」
我被她安慰地笑出聲。
原來，他一直都愛著我。
可是我，已經給他不了任何東西了。
很快，眸光又暗淡下去：「他要當爸爸了。」
保潔眼底閃過一絲急迫，嘆了口氣：「這個，您還是親自問蕭總比較保險。
我苦笑著搖搖頭。
若是我的存在害了一條小生命，那我寧愿離開。
我這種人，還是不要耽誤他的幸福。
9.
蕭秦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睜開眼，他就靜靜地坐在我的旁邊，目光柔和地看著我。
「醒了？」
「嗯，幾點了？」
「下午兩點，還早，再睡會嗎？」
「不了，睡不著了。」我起身，瞧見擺放在梳妝臺大大小小的包裹。
「那些是什麼？」
「我給你買了些衣服和首飾，明天陪我參加一場晚宴。」
我輕咳兩聲，也好，就當是為我們告別。
他將東西拿出。
一件件禮服像是堆滿了閃粉，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再看那些珠寶，璀璨奪目。
我身為女孩子，僅僅一秒，便被它們搶占了視野。
「喜歡嗎？」
「喜歡。」
「那就試試看。」
我將禮服一一穿上，沒想到，竟比我自己網購的衣服還要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