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太太，請繼續看下去。」
就在護士離開后不久，一個穿著清潔工衣服的年輕男人走進了育嬰室。
他的臉在監控里看得很清楚。
那是十八年前的我。
我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后，熟練地將兩個孩子又換了回來。
整個動作干凈利落，就像做過無數次一樣。
客廳里死一般的安靜。
林楚楚瞪大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顧天成手里的鑒定報告掉在地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蘇婉捂著嘴，眼神在屏幕上的年輕男人和現在的我之間來回游移。
晚晴呆呆地看著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一樣。
「陳…陳伯？」
我關掉錄像，扶了扶眼鏡。
「晚晴小姐，您從始至終，都是先生和太太的親生女兒。」
「這不可能！」
林楚楚尖叫起來，聲音撕心裂肺。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我看著她，語氣依然不緊不慢。
「當年老爺剛剛把我調來不久，偶然聽到了那個護士的計劃。人微言輕，報警怕打草驚蛇，還會讓顧家顏面掃地。」
「所以我用了最直接的辦法。
顧天成嘴唇顫抖著，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蘇婉已經哭成了淚人，但這次是激動和慶幸的眼淚。
「陳伯…」
晚晴突然沖過來，緊緊抱住我。
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這麼失態。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大小姐，我說過，您永遠都是我的大小姐，這點從來不會改變。」
林楚楚徹底癱坐在地上，臉色灰敗。
09
林楚楚被趕走了。
臨走前，太太還是給了她一筆錢。
「拿去重新開始吧。」
太太的聲音不算冷，但也沒什麼溫度。
林楚楚的手抖得厲害，接過那張支票。
五十萬。
這筆錢足夠她在普通地方過上不錯的生活。
可是對于她曾經幻想的豪門千金身份，這點錢連零花錢都算不上。
她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拖著行李箱，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顧家大門。
我站在窗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10
一個月后，顧家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慶祝晚晴十八歲成人禮。
整個客廳裝飾得金碧輝煌。
「聽說之前有個假千金鬧事？」
「早就解決了，DNA鑒定都做了。」
我穿著最正式的管家制服，在宴會廳里來回穿梭。
宴會進行到一半，先生突然站了起來。
他端著酒杯，清了清嗓子。
全場安靜下來。
「今天除了慶祝晚晴成人，我還要感謝一個人。」
先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陳伯，請上臺來。」
我愣了一下。
這不在計劃里，但沒關系，老管家最重要的就是心態。
但我還是整理了一下領帶，走到臺前。
先生當著所有賓客的面，深深鞠了一躬。
「陳伯是我們顧家最大的恩人。」
臺下的賓客們面面相覷。
不明白一個管家怎麼成了恩人。
但他們很快就明白了。
先生簡單說了十八年前的事。
當然，很多細節被省略了。
只說我發現了調包的陰謀，并及時阻止了。
臺下響起了掌聲。
我接受了這些掌聲，然后退到一旁。
繼續履行我的管家職責。
唉！這個家沒我早晚得散。
11
宴會接近尾聲時，晚晴端著香檳走到我身邊。
她今天穿著一身白色長裙，像個真正的千金小姐。
不再是那個因為懷疑自己身份而驚慌失措的小女孩了。
「陳伯。」
她俏皮地眨眨眼。
「真是謝謝你了？」
我笑了。
「無論是什麼，我都會幫您處理好的，小姐。」
她咯咯笑起來。
「那我就放心了。」
我看著她的笑容，想起了她小時候的樣子。
七歲那年，她被一個謊稱是她親生母親的女人騙了。
差點因為一根棒棒糖跟著人家跑了。
還是我及時發現，搶把西瓜刀愣是追了人三條街才把人攔下來。
十二歲時，有個女明星聲稱懷了先生的孩子。
鬧得滿城風雨。
最后還是我找到了那個女明星真正的男朋友。
原來她根本沒懷孕，只是想借機炒作。
現在想起來，這些年的工作真是充滿了樸實無華的樂趣。
12
第二天，先生把我叫到書房。
桌上放著一份文件。
「陳伯，這是顧氏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
先生的表情很認真。
「你救了我們一家，這是你應得的。」
我看了看那份文件，搖搖頭。
「先生，恕我不能接受。」
「為什麼？」
「我的職責是管家，不是股東。」
我整理了一下眼鏡。
「守好這個家，就是我的價值。」
先生愣了一下，然后苦笑。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他從抽屜里拿出另一樣東西。
一張黑色的卡片。
「那這個你總該要吧。不限額度，還有永久的帶薪假期。」
我接過卡片。
這個可以要。
畢竟干了三十年，確實該有點保障。
「假期就算了。」
我說。
「我怕我一走，你們連煤氣都不會開。」
先生哈哈大笑。
「你這張嘴，還是這麼毒。」
13
晚晴上大學后，經常給我打電話。
每次第一句話都是：「陳伯你還好嗎？」
像個小大人似的關心我。
我總是回答：「很好，你好好上學。」
她會跟我匯報學校里的趣事。
偶爾也會抱怨功課太多。
有一次她說：「陳伯，我想你了。」
我愣了一下。
這丫頭，越來越會撒嬌了。
「想我就好好學習，別讓我操心。」
「好的好的，我一定當個好學生，到時候我給你養老。」
掛了電話，我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
突然有些感慨。
時間過得真快。
那個小丫頭已經長大了。
而我也快要退休了。
14
我開始整理這三十年的「工作日志」。
一本厚厚的筆記本，記錄了各種匪夷所思的狗血事件。
還有我對應的解決方案。
到時候傳給我的接班人
【事件編號001：處理太太的表妹企圖勾引先生。解決方案：介紹給隔壁王家的二公子，現在兩人很幸福。】
【事件編號015：處理先生被人下藥的事件。解決方案：提前換成維生素泡騰片，對方計劃失敗。】
【事件編號037：處理先生的商業對手派來的美女間諜。解決方案：介紹給我單身的侄子，兩人下個月結婚。】
看著這些記錄，我忍不住笑了。
15
一個周末的下午，陽光正好。
我在花園里修剪玫瑰。
這是我最喜歡的消遣。
看著花朵在我手中變得整齊有序，很有成就感。
「陳伯！」
晚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她回來了，還帶著一個人。
一個英俊的男生，看起來很有教養。
但我注意到他看晚晴的眼神。
三分狂熱，七分算計。
「陳伯，這是我同學李明軒。」
晚晴介紹道。
李明軒禮貌地向我點頭。
「您好，陳伯。」
晚晴把我拉到一邊，悄悄說：
「陳伯，他好像是我爸死對頭的兒子。」
我扶了扶眼鏡。
鏡片上反射出冰冷的光。
看來退休計劃要推遲了。
唉！這個家沒我早晚得散。
我轉身對著那個男生，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
「這位少爺，歡迎光臨。」
未完待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