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我不記得你了。」
包括我爹,我更是直接裝不認識他,聽到他說他是我爸我還一臉接受無能的樣子。
我聽著外面,醫生在跟他們說我可能因為大腦部分區域受傷,喪失了記憶。
「患者的失憶可能是暫時的,也可能是永久的。但是得提前跟你們打個預防針
其他的問題得再觀察,你們得做好她不能恢復到受傷之前的準備。」
林長業聽著聽著,瞬間品出了不對:「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女兒有可能傻了??」
醫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我命苦的女兒啊!」他又開始嚎起來,「以后你可怎麼辦啊!變傻了誰還要你啊......」
宋言川父母聽見這話臉色也尷尬起來,指向性如此明顯,是定然要他們兒子負責了。
宋夫人想喊宋言川,卻見他失魂落魄地捂臉坐在角落。
我聽得煩心,表現得痛苦,讓護士們把他們趕遠了些。
我醒來后,可真熱鬧。
人是一波一波來,沒一個我想見的,但我有些不想見的人醫院都攔不住他們進來。
宋總宋夫人來過,假情假意的關心實際上是打探我恢復情況到底如何。
我爸來過,話里話外暗示我不管傻沒傻都表現得傻一點,最好生活不能自理。
最好死死扒住宋言川,表現得一副離開他活不了的樣子。
他昨天剛被任命公司總經理,表面的難過下是難以掩蓋的春風得意。
「你們自小青梅竹馬的,要不是楚家那個賤丫頭勾引宋少爺,你本來就該是他未婚妻。
爸爸能害你嗎?你一定要按照爸爸說的做!」
我乖巧點頭。
楚杳杳也來過,打著替宋言川道歉的旗子,實際上將那日的事情顛倒黑白。
說是我動了手腳,嫉妒她被宋言川喜歡。
「我已經不怪你了,小瀾。」
楚杳杳神情悲憫,仿佛我真是做出了傷害她的事情一般。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病床上神色冷淡的我:
「但是能不能請你,不要逼阿川了呢。」
「他不喜歡你,若是喜歡你,怎麼可能將你推成這樣——啊抱歉。」
「阿川現在很內疚自責,他已經很痛苦了,你以這件事脅迫他只能得到他的愧疚和補償。
但是時間一長會怎麼樣呢,他會恨你的,小瀾。因為是你逼他娶你的。」
我哦了一聲,「所以你說這些想表達什麼?我不認得你,也分不清你們這些人。」
楚杳杳被我一噎,溫柔的表情差點沒崩住。
「我的意思是,你想要什麼補償,我們都可以給你。」
我點了點頭:「那我不想看見你們,可以滾了嗎?」
楚杳杳被我氣走了,宋言川又來了。
他變得更憔悴了,看著我的神情很受傷:「聽聽——」
我時刻謹記我爹的話。
他剛說一個字,我就直接將枕頭砸他!
然后立刻捂著腦袋尖叫發狂,一直按床頭的鈴喊護士。
宋言川傻站著,任由我將手頭能抓到的任何東西砸向他。
仿佛一瞬蒼老好幾歲一樣,紅著眼一直喊著「聽聽」,直到被醫生護士們拉走。
11
醫生們商討半天,用各種儀器檢查我,最終得出結論。
宋言川會刺激我,加重病情,不利于恢復。
宋夫人好像松了口氣,但我爸卻急了,一直爭辯著不可能要進去問我話。
當然被醫生們攔下,他只好又說起我幼時救宋言川的事,說宋言川不能推了我就不管不顧了。
說他毀了我一輩子,他不負責誰要我?
周野嗤笑一聲:「人聰明的時候他厭惡得不行,你以為林聽瀾傻了他就要了?」
宋家人臉色一曬,因周野這話臉色難看起來。
宋言川嗓音顫抖,卻第一次回應了我爹這些天的逼迫嫁女。
他啞著聲音:「我會負責的......我會娶她的,我要她。」
誰知周野卻急了:「她都不記得你了!你以為她失憶了變傻了,你做的這些破事就能一筆勾銷了嗎?!」
宋言川直接吼了回去:「一直欺負她的是你!是你們!
是誰總奴役她寫作業又跑腿?周野你有臉說這話嗎!」
周野氣得說不出反駁的話,想要動手被江越攔了下來。
江越冷笑:「說的對啊,是我們欺負她——但是孤立排斥她的,不是你嗎?」
「咱們四個人,誰干凈啊?誰沒欺負她?但是宋言川。
她是你的朋友,是你默認容許我們這麼對她的。她這三年遭受的一切都是你默許的!」
周野:「就是!你敢把你跟我們說的那些話說給林聽瀾聽嗎!
你說是林聽瀾糾纏你,他們家纏得你心煩!你說你喜歡的是杳杳這樣的!」
宋言川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但卻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
他冷暴力了林聽瀾四年,起初只是幾個月的冷戰,但林聽瀾有種,從未跟他低過頭服軟。
四年了,她一次都沒主動來找他求和。
不、她來過一次,可自己那時候說了什麼。
「什麼青梅,她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
......然后林聽瀾就再也沒來找過他,也再沒喊過他一句「阿言」。
宋言川啞然。
不歡而散。
隔天,我在他們的集體探望里,頂著繃帶,面無表情地填了份數獨。
那是我特意跟醫生要的,我還要了份高中物理數學結合的奧賽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