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薇?”皇后语气不明。
“是!”裴瑾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最终落在了匆匆赶至殿门口的李云薇身上。
“那诗文原是云荷公主交予臣,托臣品评指点。臣愚钝,未能看出其中关窍,只觉得词句别致不俗。便与云薇公主谈论诗词时提及一二。”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
“至于云薇公主为何要将这样诗词写在手稿上,并冠名给她人看之......臣不敢妄加揣测。但云荷公主年幼单纯,不慎遭人算计,才会失态伤人,请皇后娘娘明鉴!”
一番话,颠倒黑白。
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李云薇的身上!
又替李云荷澄清了抄袭一事,将其伤人的事实也变成了被算计后的“失态”。
而李云薇,则从受害者变成了抄袭者!
裴瑾话毕。
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急转直下的画面,惊得目瞪口呆。
李云薇站在殿门口,听着他字字诛心的言语,觉得有些可笑。
裴瑾为了李云荷又一次将她毫不犹豫地牺牲了。
皇后目光复杂地看向李云薇,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裴瑾和一旁的李云荷,心中已是明镜一般。
此事虽然仍有诸多疑虑,但当务之急是维护好皇家的颜面。
一个本就“德行有亏”的公主,无疑是这件事情最合适的替罪羊。
皇后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事为闹剧一场!云荷公主言行无状,禁足三月,抄写《女诫》百遍!林小姐、张小姐,宫中自会赐下伤药与补偿。”
她顿了顿,目光最终落在李云薇身上。
“云薇公主,心思不端、德行有亏。即日起,迁居落梅苑,静思己过,无诏不得出!”
落梅苑是宫里最偏僻、最荒凉的宫苑,等同于冷宫。
这场风波就以牺牲李云薇来维持大局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裴瑾扶着“受尽委屈”的云荷,低声安慰着。
从李云薇身边走过时,裴瑾也未曾抬头看她一眼。
李云薇立在原地,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直至被宫人带离。
落梅苑窗棂破败,连空气都带着一股陈年的霉味。
李云薇在此被关了数日。
落梅苑的宫门被推开,发出腐朽的吱呀声。
裴瑾在她身后几步外站定,沉默了片刻。
“云薇。”他开口,声音依旧维持着那令人作呕的温润。
“上次之事我也是情非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李云薇的背影依旧僵直。
见她不言,裴瑾叹了口气,向前一步:“云荷性子是娇纵了些,那日在殿上亦是受人挑唆,慌了手脚才会失态伤人。她本质是单纯的。”
“单纯?”李云薇终于出声,声音却十分嘶哑。
“她单纯我就是心机深重?活该将诗词拱手相让、活该替她顶下这骂名与罪责?”
李云薇缓缓转身,一双眸子死死盯着裴瑾。
“云荷当众伤人已成事实,若还要背上抄袭的罪责,你让她怎么活?”
“她还是那么的年幼无知,又是你的亲妹妹。你替她担一些罪责,禁足几日。又何必计较......”
“计较?”李云薇嗤笑一声。
“我身败名裂被囚禁于此。我还不该计较吗?”
“裴瑾,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帮着她将我逼至如此境地,仅仅是因为她年幼无知?”
裴瑾被李云眼中的恨意逼得避开了视线。
良久,他似是恼怒地开口道:“云薇,你明知云荷她于我有救命之恩。当日之情景,我怎么能弃她于不顾。”
“你为何不能体谅我,稍微忍让一些,偏要如此咄咄逼人!”